情之依然不說話。
“嗯?我說錯了么?”白吟惜坐起來,欺身上前,扶著情之的肩膀,輕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道:“為什么這樣看我?難道我說錯了?難道你們有情么?你們不是有錢就可以上的公子么?”
情之只是別過臉,卻也不推開她。
白吟惜玉指在他的胸口輕轉(zhuǎn)了幾下,向下移去,松開了他的腰帶,說:“差點(diǎn)忘了,有些公子是可以挑客人的??墒乔橹阏f,有區(qū)別嗎?既然出來賣了,立牌坊還有意思么?”
情之的身體微微顫抖,白吟惜聽見了他壓抑的呼吸聲。
很痛快,當(dāng)把自己的疼痛嫁接到別人身上的時候,很痛快。
“夫人,情之……不是你說的那樣?!彼鋈婚_口道,然后輕輕扶著她的臉,吻了下去。
額頭、眉骨、鼻梁、臉頰,最后,到那雙紅唇,像冬天遙望著春天,像蝴蝶追逐著鮮花,像夢里落花飄下葬了大地,徒留的了一樹的哀傷。
白吟惜不說話了,倦了。
那一夜,夜涼如水,情之抱著她,把自己的體溫都給了她。她聽見了情之心臟的跳動,她看到了情之哀傷的眼神,這樣的報復(fù)實(shí)在不能讓人快樂起來。
動了情的,究竟是誰?還是戲演得太好,連當(dāng)事人都分不清楚了?
她從來沒有如此厭惡過自己,而恰恰情之在這個時候給了她所有的溫柔。
他們只是相擁而眠,一個嫖客,和一個牛郎,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相擁而眠。
她做了一夜的夢,夢里仿佛有著些什么,又什么都沒有,迷糊,又清晰,彷徨圍繞著寂靜,安逸緊裹住驚懼。那是一種荒涼,像墳?zāi)股祥L出的茂盛濃密的雜草,生機(jī)在腐爛上糾結(jié)纏綿,彼此依偎,相互厭惡,卻又永遠(yuǎn)都擺脫不了。
聽不到風(fēng),卻幸好有身后的溫度,和呼吸。
第二日,吟惜醒得極早,窗外還只是透過來朦朧的晨曦,是淡淡的青色,有種初秋的涼寂,明明是盛夏的季節(jié),她卻覺出一絲寒意來。
情之在吟惜身后把她擁緊,用略帶暗啞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問:“醒了?吟惜?!?/p>
剎那間吟惜有些恍惚,因?yàn)樗辛怂飨?,不是夫人,而是吟惜,語調(diào)里帶著男人對女人特有的憐惜。
她在他的懷里轉(zhuǎn)身,借著窗外的晨曦看他少年青澀的面容。用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眉眼,知道用不了幾年,這里便也會有了無牙他們那樣的神采,一顧一瞥間皆是風(fēng)情??墒窃趺戳耍繛槭裁葱牡讜须[隱的痛?
那白玉的鐲子從吟惜的皓腕上滑落,情之的眸子一緊,伸手握住了那溫潤的玉鐲輕輕摩娑著,吟惜笑了,問:“喜歡?”
情之的手指從玉鐲上滑過,輕握了吟惜的手放在唇邊輕柔地吻著,垂了眼簾輕聲說道:“只要是夫人身上的,情之都喜歡?!?/p>
吟惜吃吃地笑起來,從他的唇邊抽回手來,按了他的肩把他推倒在床上,伏上了他的胸膛輕笑道:“果真是討人歡喜,一醉山莊的公子都這個樣子么?”
情之抿唇不語,過了一會才用手環(huán)上吟惜的腰,低低說道:“吟惜,以后少來這個地方,好不好?”
“叫我夫人!”吟惜冷冷說道,見情之眼中一痛,她又嫵媚地笑了起來,眼睛里含著風(fēng)情,緩緩地低了下去用舌尖輕觸他的胸膛。
情之難耐的呻吟就這樣從喉嚨間溢了出來。
吟惜抬起頭來,用手肘支在他的胸膛上,一手勾勒著他的唇形,輕笑道:“行樂須趁早,是不是?”
情之低吟一聲,翻身把吟惜壓在身下,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吟惜輕狂地笑著,用手撐上他的肩膀,躲閃著他的吻??蓞s抵不過少年的執(zhí)著,在他的身下漸漸迷失了情欲。
激情時刻,她貼著他的耳邊,問:“你到底是誰?”
他的身體有一刻的僵滯,隨即便更兇猛地動作起來,死死地鉗了她的腰,唇狂亂地摩擦著她的,激蕩的情欲中卻有著難言的悲涼。
一陣情欲顛峰的戰(zhàn)栗過后,他澀聲說道:“情之,我是情之,夫人,我只是情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