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一愣:“啊?”
言淼笑笑:“你要感興趣,我可以給你提供素材,現(xiàn)成的病人不就有一個?”
“好啊?!比角暹B連點頭,“那可給我省去大麻煩了。你別說,我還真想過這個題材,可惜不敢輕易嘗試?!?/p>
“我明白?!毖皂祰@息一聲,“太多人不了解這個病了。有人把患者當瘋子;有人罵他們承受能力差瞎矯情;有人拿這個當噱頭,賣人設(shè),博關(guān)注;還有人把它當作傷害別人的免死金牌,將真正的抑郁癥群體推向更惡劣的處境?!?/p>
冉清拍了拍她手背:“你媽不是恢復得挺好的?別擔心,十幾年前不就有過這種情況?最后也痊愈了,還生龍活虎的?!?/p>
是啊,痊愈之后的宋悅,和那個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宋悅,完全就是兩個人。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會記得病中的她是何種心理狀態(tài),仿佛就是大腦空白了兩個月。
可越是這樣,就越讓言淼覺得恐懼和難過。尤其當很多人在背后議論宋悅直接說她“瘋了”的時候,言淼心中更是憤怒又心痛。
冉清看著她的樣子,認真道:“其實,當初你堅持和傅云朗分手,我們都有點不理解你,你挺難過的吧?”
言淼搖頭。
冉清瞪她一眼:“說實話?!?/p>
言淼笑笑,點頭:“是有點,不過換作是我,肯定也無法理解,有些事就得親自經(jīng)歷才體會得到那種感覺?!?/p>
所以,這世上沒人比宋遇寧更懂她。
想起昨晚湊到鏡頭前那張笑臉,言淼不禁揚起唇角:“你想寫骨科就寫唄,不一定非要所有人支持,有人喜歡不就行了?”
和冉清逛了一下午,在外面吃完晚飯言淼才回去。車子開到小區(qū)外時,她下意識抬頭瞧了眼,家里的燈并沒亮。
十分鐘前宋遇寧在群里發(fā)了條消息,說他已經(jīng)到學校了,言淼心里卻無比肯定,他不會真的回學校。
房門推開那一刻,里面的燈也亮了起來,看到墻邊的人,她笑了笑:“以為你還沒到?!?/p>
“想給你個驚喜,不過看樣子也沒什么好驚的?!?/p>
“你沒猜到我猜到你會來?”
“猜到了,還猜到你肯定猜不到我已經(jīng)到了,就是這驚喜的分量不太夠。”宋遇寧上前摟住她,抱了幾秒又拉著她走到餐桌旁,“在外面是不是又沒吃飽?我?guī)Я诵┏缘幕貋?,要不要再吃點?”
“這次真飽了。”言淼仰頭看著他,想到中午冉清說的話,不禁有些恍惚。若在從前,她肯定是連那樣的小說劇情都接受不了的,沒想到才一年多,一切就都已天翻地覆。
“怎么了?”
“你說,我爸會猜測你沒有真的回學校嗎?”
即便言文彬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事,也沒阻攔他們繼續(xù)在一起,可那種心虛的感覺似乎早已深入骨髓,每次共同面對父親時,他們總是不自在,如今宋遇寧也下意識地撒謊。至于父親究竟信不信,只怕答案也很明顯了。
從前都是偷偷摸摸,一邊情不自禁,一邊又竭力克制;如今一半是底氣,另一半居然還是心虛——有面對言文彬的心虛,更有面對外人的心虛。
而與心虛并存的,是那種點燃血液的、莫名的興奮。
“姐?!币詾樗窃诠炙鲞@個謊,宋遇寧正想開口道歉,她卻重新貼進他懷里,緊緊摟著他的腰。
“姐……”
“去洗澡?!彼ь^看著他,“想你了?!?/p>
他聽懂她的意思了。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一直痛苦于外公去世,又擔心宋悅的病情,彼此之間只有陪伴,沒有欲望更沒有激情。
但這一刻,他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