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就是這個時候打開的。
“吵死了?!眲偛抛谇芭_打游戲的小哥拿著房卡進來,看了看抵在黎溪腦袋上的槍,上前按住連舒慧的手,“姑姑,你在這里殺人,我爸也救不了你?!?/p>
瘦削得嶙峋的手背一繃緊,顫抖著的槍便易了主,到了他的手中。
黎溪抬頭望去,小哥正把手槍別在腰后,拉了拉寬大的衣擺遮好,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臉。
“你好像很掙扎?”小哥痞氣地笑了笑,一只手按在連舒慧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向黎溪,“連晏,海晏河清的晏?!?/p>
黎溪雖然還沒從震驚中抽身而出,但還是沒給連晏半分臉面,故意把手背到身后譏諷:“真好笑,一個混黑的怎么有臉說海晏河清?!?/p>
連晏也不惱,神情自若道:“有什么奇怪的,你媽叫玉潔,也不見得是真的冰清玉潔?!?/p>
“你!”黎溪噎住,把連晏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停留在他胸前起伏處,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哼了一聲別過臉不再跟他說話。
“你帶姑姑到隔壁房間吃藥休息,沒我指示,誰都不能進來?!?/p>
聞言,黎溪又把頭轉回去,俞喬已經(jīng)把失了魂一般的連舒慧架起,扶著她出門。
黎溪喂了一聲:“孤男寡女的,你要干什么?”
門哢擦一聲關上,連晏回頭雙手抱胸盯著黎溪看,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你是真的一點兒也不知情?”
兩人的聊天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黎溪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母親的事,咬了咬嘴里的肉,一語不發(fā)。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連晏倚著連舒慧剛才坐過的凳子,了然地挑了挑眉:“你爸是自己做錯事要死死掩蓋還說得過去,而沈君言早就知道這件事,竟然也沒跟你透露嗎?”
他嘖了一聲:“你真可憐,什么都不知道,被賣了也不知道?!?/p>
黎溪伶牙俐齒反駁:“你沒聽過人生難得糊涂嗎?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有人幫我把麻煩解決了,這叫什么可憐?”她上身往后一靠,雙手撐在床上,抬著下巴說,“這叫命好?!?/p>
“死雞撐飯蓋?!边B晏說了句粵語,拿起連舒慧的包從里面抽出一個透明文件袋,扔到黎溪手邊。
“姑姑在三十年前和黎崇山登記結婚,在拉斯維加斯花兒小教堂舉辦的儀式。而在那之前,黎崇山還是個在唐人街洗盤子的偷渡客二代?!?/p>
霸道的大小姐遇見英俊的窮小子,一見傾心,便隨心強取豪奪,利誘威逼黎崇山入贅到連家。
但黎崇山是塊硬骨頭,連舒慧追了他整整一年,他都毫無表示。到最后她毫無辦法,用黎崇山父母的性命去威脅,這才如愿以償。
雖然婚前弄得有些難看,但結婚后黎崇山也認命了,和連舒慧過上了相敬如賓的日子。
連舒慧是真的愛他,為了不讓家族的地下事業(yè)影響到他,不僅不讓他碰幫派的事,還讓連青洪出錢助黎崇山自立門戶創(chuàng)業(yè),不過一年時間就搞得有聲有色。
之后他提出到國內發(fā)展,準備了不到半年時間,明遠集團正式成立。
而跟黎溪母親容玉潔的相識,也是因為明遠。
明遠建立初期只有一層辦公室,而容玉潔則是明遠樓下的會計師事務所員工。
一次大廈八點后停電,黎崇山加班加到忘記時間,正要到茶水間沖咖啡,頭頂?shù)狞c燈啪一聲暗了,他才記得停電的事。
電梯停了,漆黑的樓梯里也只有緊急照明燈的微弱燈光亮著。他剛走下去兩步,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物體落地的悶響緊接而來。
有人摔倒了。
黎崇山連忙跑下去,看到一個苗條的身影坐在地上,白紙散落一地,手揉搓著腳踝,一雙載滿淚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他死水一般的心湖就此泛起了漣漪,卷成了旋渦,將他完全浸沒。
他摘下婚戒,隱瞞已婚狀態(tài),有意無意地去接近容玉潔,談起了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