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臉色一斂,“誰讓你口不擇言,沒輕沒重的,分手也是輕易說得的么?”
他滿口謊言在先,還好意思理直氣壯地指責自己?
“誰叫你騙我的?自己撒謊還有理了?”維楨滿心悒郁不平,手上疼得厲害,聲音便帶了哭腔。
“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騙楨楨的。”
跟個喝醉酒的小娃娃賭什么氣呢。沈飛服下軟來,拿手背幫她擦淚,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了淺淺的紅痕,又不舍地用唇蹭了蹭。
他只以為維楨是惱他擅自帶她回公寓,“再也不騙你了,別生氣了好不好?一點小事而已,怎么氣性就大成這樣?”
“真的嗎?說話算數(shù)?”維楨雙手抵在他胸前遲疑問道,沒有注意到沈飛已經(jīng)把她往大門帶。
“決計不敢了,平日里性子軟綿綿的人,怎么一喝酒就厲害起來了。”沈飛暗自苦笑。不過是想跟她多相處些時間,怎么就鬧得不可開交了。
維楨又催促道:“沈飛,現(xiàn)在很晚了,我想回宿舍睡覺,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沈飛道,手上將人箍緊,刷了芯片,輸入密碼,門無聲地往兩邊打開。沈飛大步進了公寓,厚重的金屬大門隨即自動合上。
公寓一眼看去十分明快單調(diào),家具極精簡,疏疏落落大片空間,只有客廳里一套恢弘大氣的實木沙發(fā)分外搶眼。
沈飛擁著維楨坐到沙發(fā)上。他體型魁偉強壯,肩寬腿長,突然矮下身來,懷里的維楨被顛得尖叫一聲緊緊地攬住他的腰。沈飛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維楨還來不及生氣,就被這套家具的木頭吸引住了。方才進來時看見上面絲絲縷縷的金點閃爍生輝,還以為是作了金箔貼面、描金涂漆等處理,就近一看,原來是由木頭本身的切面生成。她拿手指扣了扣,音質(zhì)清脆,隱隱有金玉之聲。
沈飛玩味地端詳了她一會,笑著道:“楨楨挺識貨嘛,是古琧斯時代的金星紫檀沒錯。研究院研發(fā)培育出的種苗,這些年拿營養(yǎng)劑催生劑當水澆。我看著還不賴,就去弄來一塊打了這么套沙發(fā)?!?/p>
維楨失聲道:“整塊原實木么?這么大?”
沈飛笑而不語,目光繾綣,一昧在維楨臉上身上打轉(zhuǎn)。
他使的東西,自然要挑最好的來。在他所有的東西里,眼前的這個小玉人兒堪稱稀世奇珍,無可比擬。
維楨有一只十六層的金絲楠鑲螺佃首飾盒。
她十五歲生日時,遠在首都星伊利丹的萊昂叔叔專程送來了一套十六件以羅霂蘭各式貴重寶石打造的首飾作為賀禮。當近侍把一只金絲浮繞,香氣淡雅宜人的十六層木制錦盒雙手朝維楨奉過來時,靜坐一旁的方瑾儒突然走上前來,手一揚,將錦盒輕輕推開。
近侍面容尋常,頭發(fā)是十分奪目的緋紅色。他的目光膠在那纖妍潔白的素手上,有一瞬的癡滯,隨即臉色大變,‘撲’的雙膝跪地,惶恐地望向萊昂.垌文迪許。
萊昂凝眸于方瑾儒:她已坐回原處,姿態(tài)姣冶,神色恬澹。如果侍衛(wèi)身份有異,她不該是這種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
“沒事,起來吧。夫人嫌你們粗鄙呢?!彼舆^錦盒,“我來親自伺候夫人?!?/p>
他取出一雙環(huán)珠九轉(zhuǎn)玲瓏鐲,蹲下來替維楨戴到腕上,然后依舊半跪著,將由整塊金絲楠雕琢而成的盒子遞予維楨的母親,他的動作溫柔虔誠,似狂熱的信徒膜拜真主,姿態(tài)如此謙卑,幾可令人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