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羅霂蘭帝國人,父姓垌文迪許。”
羅霂蘭帝國的交流生?羅霂蘭帝國近年來國力大盛,幾可與聯(lián)邦比肩。
垌文迪許是羅霂蘭的國姓。
沈飛心下一凜,臉上不動聲色,“西薩克瑟親王是你的長輩?”
西薩克瑟親王萊昂.垌文迪許是羅霂蘭帝國的王儲。在羅霂蘭帝國,王儲是一個頭銜。歷來王儲登基前都會被冊封為西薩克瑟親王,這是個操殺生之柄的實權(quán)王爵。
維楨道:“爸爸說不能這么跟別人講,說他不過白占著這個姓,算不得正經(jīng)的王室中人。”
沈飛微微一笑,“你們家與西薩克瑟親王關(guān)系不親近?”只要維楨不是羅霂蘭王儲的嫡親血脈,她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維楨有點羞赧,畢竟萊昂.垌文迪許自小愛她如珍寶,便躊躇著道,“兩家雖離得遠(yuǎn),萊昂叔叔卻是經(jīng)常來看我?!?/p>
方瑾儒從羅霂蘭帝國核心星區(qū)堡萊克西斯,搬到艾爾星區(qū)的尤茉揚星球,十年后,才有了女兒維楨。
每年維楨生日,遠(yuǎn)在核心星區(qū)的萊昂.垌文迪許都不遠(yuǎn)萬里,親自為她送來價值連城的生日禮物。
沈飛眉心略緊了緊,語調(diào)平緩如故,“你的名字呢?”
“維楨,媽媽給我起了華夏名字,音譯童姓,童維楨。”
“迄用有成,維周之禎?”
維楨搖搖頭,與他比劃道:“是木字旁的楨,‘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我五行缺木?!庇謫?,“您是學(xué)校里的導(dǎo)師嗎?”
沈飛道:“不是,我是戰(zhàn)略指揮學(xué)院高年級生。我叫沈飛,‘沈約憐何遜,延年毀謝莊’的沈,飛云掣電的飛?!彼袅颂裘迹皩?dǎo)師?還用上敬語?我看上去就那么老嗎?”
維楨連連擺手,“沒有,您,呃,你一點都不老,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見到你,就跟見到導(dǎo)師似的,總想立正站直?!?/p>
沈飛哈哈大笑,“我確實比你年長幾歲,又在軍隊任職,也許是這個緣故?”他很不要臉地將十幾歲中的“十”抹了去。
“我以為只有女孩子才介意年齡呢?!?維楨抿唇笑,又問,“沈?qū)W長也喜歡古華夏詩文嗎?”
他如有深意道:“嗯,情有獨鐘?!庇值溃爸苯咏形疑蝻w吧?!?/p>
“沈,沈飛?!?/p>
“好乖?!鄙蝻w柔情繾綣,摩挲著她烏潤的如云秀發(fā),“我的曾祖母和祖母都有部分古華夏族血統(tǒng)?!?/p>
維楨笑生雙靨,“真巧呢,我媽媽是華夏人喔。”
沈飛垂眸不語。
如今不會有人自稱是華夏人。經(jīng)過漫長的時光洗涮,不可能有達(dá)到45%以上古華夏族血統(tǒng)的人種了。古琧斯人是含華夏族血統(tǒng)最多且最純的人種,華夏族人隸屬古琧斯人種,古琧斯人不會自稱為華夏人。
沈飛就是古琧斯人。
然而維楨不像是信口開河的女孩子,除非——她的母親千真萬確是100%純血統(tǒng)華夏族人。這怎么可能?
維楨沒看出沈飛的疑惑,只道:“沈飛很年輕,長得也很好看?!痹捯魟偮洌l(fā)覺自己的話有點輕佻,便微微側(cè)過頭,露出耳后一小片粉光若膩的雪白肌膚。
沈飛眸光一暗,喉結(jié)聳動。
“維楨”,聲音里帶了點難言的嘶啞,唯恐嚇跑這瓊姿花貌的小美人,愈發(fā)柔和了語調(diào),“我可以叫你楨楨嗎?”
“可以啊,爸爸媽媽就是這么叫我的?!彼戳丝磿r間,驚道,“哎呀,快十一點了,宿舍要鎖門的。對不起,不能再跟你聊了,我要回去啦?!?/p>
沈飛笑意略斂,旋即又和顏悅色道:“好,我送你回去?!?/p>
他一面走,一面低聲詢問維楨所屬的學(xué)院科系,今年是幾年級,長到多少歲,家住在哪一處等等。
維楨和盤托出。
她還沒過二十歲生日,不過在家時方瑾儒習(xí)慣論虛歲,因此問及年齡,只答是二十。
沈飛又問她父母之事,維楨一筆帶過,不愿詳談。
沈飛不以為忤。明日見到韓弗理自然都一清二楚,沒必要這時來勉強(qiáng)她。
轉(zhuǎn)眼來到女生宿舍樓前。
維楨與沈飛道別。
進(jìn)宿舍前,她攀著圍欄往樓下一瞧,聳入云天的老樹旁,斜斜倚著一人,身量高大挺拔,手指間火星點點,似在低頭抽煙。
維楨正待轉(zhuǎn)身,樓下之人驀地抬頭望來。
此時夜色已濃,倆人相隔甚遠(yuǎn),維楨卻感覺男子目光似利刃,仿佛挾裹著如有實質(zhì)的力量襲來。
她心頭一突,忙不迭地抽身進(jìn)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