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綁起來的兵們漸漸都醒了過來,他們都沒料到那么熱情的篝火晚會后會遭到這樣的對待,一時都懵了。
“快想辦法弄開繩子!”梁小毛氣得嗷嗷叫,“我就說昨天怎么給我們好吃好喝的。”
“繩子挺緊的?!标惥傅溃骸拔覀儎偛乓呀?jīng)掙了半天了,掙不脫?!?/p>
“那么怎么辦?”大熊左顧右盼,“有沒有什么刀、尖利的石頭之類的,快找找,總不會一直綁著我們,那還考核個屁啊?!贝笮軓牟莸乩镒テ鹨粋€石頭,去磨繩子,可是因為他是背手被綁,這個動作是別著勁兒的,不太使得上力,就算能磨斷,天也黑了。
跟他們一隊的別的連的排長,叫王勝的人道:“不會那么簡單的,這就是我們的第一道考驗?!?/p>
俞風(fēng)城扭過頭看著把他的手綁在背后的繩子,道:“用牙咬吧,這是麻繩,雖然粗了點兒,總能咬斷?!?/p>
“咬?我們夠不著啊。”
俞風(fēng)城看向離他們最近的一隊,已經(jīng)有人醒了,他道:“往那兒挪,我們跟他們隊互相咬繩子?!?/p>
這句話提醒了眾人,他們八人背靠著背,由于腳也綁著,他們只能像個八腳蜘蛛一樣一同在地上挪著屁股,朝另一隊靠近,其他隊伍也反應(yīng)過來,紛紛朝著就近的隊伍靠攏。
他們和另一隊挨上之后,就分別伸過來幾張嘴,咬著對方一個人手腳上的麻繩,那麻繩非常粗糙堅韌,不知道是用多少股亞麻編成的,大熊咬了半天,嘴角和舌頭都被割破了,雖然傷口不深,但看著滿嘴血,很是嚇人。
其他隊伍也在拼命地咬繩子,場面看上去很是狼狽滑稽,但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雪豹大隊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把他們從樂園一下子踹進泥地,昨天跟他們把酒言歡的老兵,可能現(xiàn)在正埋伏在森林里狩獵他們,開頭已經(jīng)這么不留情面,后面的路該有多難走?
大熊咬了半天,嘴疼得不行了,開始轉(zhuǎn)圈換人,這么換了幾圈,輪到了白新羽,白新羽看著那混雜著血和唾液的被咬得參差不齊的麻繩,他不覺得惡心,他只覺得心慌,選拔才剛開始,他已經(jīng)開始心慌,他俯□,用力撕咬著那粗糲的麻繩,那繩子有一股干草的味道,混合著血腥味,咬在嘴里令人想吐,他使勁撕扯它每一股亞麻,直到那些粗糙的繩子劃破他的嘴角和口腔,把他的牙扯得生痛。
他們就這么輪番咬了半天,陳靖第一個被解放了出來,他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開始在現(xiàn)場尋找鋒利的東西,在翻找了幾個帳篷之后,他終于找到了一包刮胡刀片,用來割繩子,只是那刀片非常纖薄,往往割不完一根繩子就會彎折,這么弄斷幾根繩子后,被解放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找來石頭等東西,硬是把繩子磨斷了。
他們藍隊是第一個全員掙脫束縛的,幾人跑到篝火堆前,拿起了那個藍色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寫著一串座標(biāo),還有一句話:五十公里奔襲。
“就、就這樣?”梁小毛搶過信封,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就這么一個任務(wù)?跑五十公里?那不是天黑就能到了。”
“怎么可能那么簡單?!标惥铬酒鹈?,“居然只有這么一句話和一個座標(biāo),折頁太簡陋了?!?/p>
白新羽注意到腳邊一樣?xùn)|西,他叫道:“哎,這里有個東西。”篝火堆旁邊放著一塊木板,這木板相比篝火堆,太干凈太新了。眾人都被他吸引,他拿起木板,翻過來一看,上面用炭灰畫著一只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動物,然后同樣用炭灰寫了兩個單詞:GAME START。
白新羽一把把木板扔到地上,狠狠踹了兩腳:“game你大爺?。 绷R完還往上面吐了口帶血的吐沫。
其他隊伍也有人過來了,打開信封一看,跟他們的內(nèi)容沒有任何區(qū)別。
八十個兵有些茫然地站在營地里,有些人氣急敗壞,朝著朗朗晴空大聲罵娘,如果一開始他們面對的就是雪豹大隊的嚴酷考驗,他們還不至于生氣,畢竟這可是他們自己想要的機會,他們生氣是因為感覺被背叛了,被那些昨晚上和他們又笑又鬧的老兵們背叛了。雖然這想法有些幼稚,這畢竟只是一個試煉,那些人還是他們的同胞,但憤怒的情緒已經(jīng)在他們心里埋下了種子。
他們隊里一個叫劉柳的人問道:“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這張紙上沒有規(guī)定時間,也沒有通過或者淘汰的條件……”
俞風(fēng)城道:“上面給了座標(biāo),那我們就必須至少該有指北針,在森林里奔襲五十公里,連套基本的裝備都沒有,不可能完成,我們要先找到裝備?!?/p>
幾十人開始分頭在營地里搜尋起來,他們覺得雪豹大隊會把裝備留在某個地方,但他們很快就知道裝備不在營地了,80人的裝備可不是那么好藏的。
“哎,你們來看看,地上有油印子?!蓖鮿俸暗馈?/p>
幾人走了過來,陳靖蹲□,用手指抹了抹地上的油跡,“沒干……再找找,還有沒有。”
他們分頭去找,又在一條路上找到一些油跡,汽油柴油都有。
俞風(fēng)城低聲道:“附近肯定有補給站在提供這座營地發(fā)電和車輛用的油料,既然能補給油料,那么肯定也有儲備的裝具,咱們?nèi)ツ莻€基地找裝備!”
看著其他隊伍還在商量對策,他們八人趕緊悄悄地離開了營地,順著油跡往那個基地趕去。他們走了沒多遠,隱約看到后面有隊伍也已經(jīng)跟了上來。
這條從樹林里辟出來的路上很容易就能找到運油車漏的油,他們順著油跡一路往南走了四、五公里,一個軍用補給站的就出現(xiàn)在了道路的一旁,這個補給站應(yīng)該是專門給這個野外訓(xùn)練基地服務(wù)的,看上去規(guī)模不大,門口有兩個列兵把守,還有車輛偶爾進出,墻上裝著監(jiān)控攝像頭。
他們躲在一旁觀察了半天,都沒有隨便行動。這畢竟是軍隊的補給站,如果他們?nèi)ダ锩嫱笛b備,萬一被當(dāng)成小偷斃了怎么辦,那么大大方方走進去要裝備?能行嗎?
八人圍在一起,商量起來,白新羽道:“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這正常嗎?我們真的要進去?”
陳靖皺起眉,“我們現(xiàn)在猶豫的問題是,這是不是雪豹大隊設(shè)計好的一個環(huán)節(jié),萬一這里不是我們應(yīng)該得到裝備的地方,那我們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就犯錯誤了,萬一是,那我們直接走進去肯定就輸了。”
大熊咬了咬牙,“其他隊也都跑過來了,這是營地唯一能找到的線索了,不如我們賭一把吧,真賭錯了就受罰唄,又不能槍斃我們?!?/p>
梁小毛點點頭,“我同意,目前這是我們唯一知道能有裝備的地方,不然接下來的五十公里奔襲可怎么走,這應(yīng)該是雪豹大隊設(shè)計好的?!?/p>
陳靖看向眾人,“大家都同意嗎?”
俞風(fēng)城點點頭,“賭一把吧,這只是個普通的補給站,又不是什么軍事重地,除了看門的和攝像頭就沒什么警戒了,進去沒什么難的。”
眾人都跟著點頭。
“好,那我們就偷溜進去?!标惥缚戳丝雌渌牐拔覀円s在他們前面,進去的人越多越容易被發(fā)現(xiàn)。”
“那墻上的攝像頭怎么辦?”
隊伍里一個叫李佳樂的兵咧嘴笑了笑,“這個交給我。”他從手腕上拽下一串水晶手鏈,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自語道:“回去再把你串好。”說完,他用牙齒把手鏈里的皮筋咬斷了,把水晶珠子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口袋里,然后用那皮筋和樹杈做了個簡易彈弓。
劉柳笑道:“原來你也玩兒這個,我小時候經(jīng)常用它打鳥。”
“這玩意兒我們老家的小孩兒都會玩兒,打個攝像頭不成問題?!崩罴褬非那睦@到補給站的左面圍墻,這里靠近小路,來往車輛少,他很快就找了個隱蔽地位置,把石頭夾在彈弓上,噗地一下射了出去,那石塊正砸在攝像頭的鏡頭上,脆弱的鏡頭應(yīng)聲而碎。
李佳樂朝幾人揮了揮手,他們快速跨過小路,跑到了墻根兒處。
陳靖朝白新羽使了個眼色。
白新羽后退了幾步,一個助跑,踩著墻面就撲到了墻沿上,這個動作他在新兵連的時候不知道練過幾千次,相比當(dāng)年的笨拙,他現(xiàn)在可靈巧得很,輕易就能翻過去。他趴在墻沿上,悄悄探出腦袋,觀察著補給站,一般這種小型補給站,有一個班駐守就不錯了,果然他一眼看過去,沒看到任何人。他跳了下來,“沒看到人。”
“描述地形。”
白新羽快速道:“不規(guī)則矩形,從東到南依次是營房、加油站、倉庫、倉庫、樓房,前方一片停車場,主要是油罐車和軍用卡車,西南面是個小的訓(xùn)練場。”
陳靖道:“咱們選三個人進去吧,太多人容易被發(fā)現(xiàn)。”
眾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沒有首先自告奮勇,萬一這里真的只是個普通的補給站,不是雪豹大隊設(shè)計好的任務(wù)地之一,那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太尷尬了。
陳靖道:“我去,我是你們幾個的班長,不管怎么樣,我都得負責(zé)?!?/p>
“我也去?!庇犸L(fēng)城和白新羽異口同聲道。
梁小毛和大熊馬上道:“我也去!”
陳靖笑道:“就我和風(fēng)城還有新羽吧,去太多人也不好,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們把裝備搬出來。”
“好?!蓖鮿倏戳丝幢恚叭绻銈儼雮€小時內(nèi)不出來,我們就派一個人進去看,如果那個人還不出來……我們就走進去自首吧,嘿嘿?!?/p>
“好,大家放輕松,這畢竟只是個選拔?!标惥概牧伺膸兹说募绨?,然后對俞風(fēng)城和白新羽道:“走!”他后退幾步,一個箭步躍上了墻,俐落地翻了過去,然后在墻那頭小聲說:“安全?!?/p>
俞風(fēng)城和白新羽都敏捷地翻了過去。
他們一落地,就快速順著墻根兒跑到了營房旁,整個補給站靜悄悄的,他們一路都沒看到一個人,很快就越過營房。在加油站,他們看到了正在卸油的油罐車,有兩個兵在那兒干活,他們借著停車場上的車的掩護,悄悄穿過了加油站,終于到達了倉庫。
那倉庫大門上著將軍鎖,根本弄不開。
俞風(fēng)城小聲道:“去看看窗戶?!?/p>
幾人貓著腰走到窗戶邊,窗戶也是鎖著的,但比鐵鎖好對付多了,他們趁著下一輛油罐車卸油弄出來的巨大動靜,用衣服抱著手肘,悄悄撞碎了玻璃,翻身跳了進去。
倉庫里不怎么透風(fēng),散發(fā)著一股難聞地霉味兒,光線也非常暗。
白新羽眼尖地發(fā)現(xiàn)墻角堆著的裝備,悄聲道:“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