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翹了唇角,繼續(xù)說道:“更何況,本王知道,若是皇兄當即死在那時,本王雖然能博一博,可大概是難落好的。不如現(xiàn)今下,皇兄剛愎自用、窮兵黷武,自己去送了死?!?/p>
定王逼問道:“太后娘娘,本王如此苦心種下毒引,又誘皇兄出征,會讓這毒發(fā)、埋伏和墜崖,只是皇兄假作的布局嗎?”
李檀眉眼如山水氤氳,眸子卻亮得嚇人,周身全是陰郁殺伐之氣,問道:“說了這許多,究竟欲何為?”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他費了這么多口舌,目的自然只有一個。 “本王想請您以太后之尊,頒懿旨傳位?!?/p>
“哀家從如何?不從如何?”
“太后若能助本王,則永享尊貴,便是李首輔的條編法,若太后想保,本王也欣然從命。”這便是變相承諾許太后議事之權了。
“若太后愛莫能助”,他在那個愛字上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聲音,“那先是會有些風言風語,之后那些風言風語便會成為確鑿的事實,從廟堂之上到街頭巷尾,您的那些真心都會變成眾人舌根上的一點牙慧,而皇兄,在史書上大概要從意氣勃發(fā)的少年天子成那不孝不義不仁的千古靶子吧?!?/p>
李檀神色還算鎮(zhèn)定,但臉色卻有些白了,她咬了咬舌尖,將背上一陣陣沁出的冷汗逼了回去,對定王說道:“真是有備而來,是哀家小瞧你了。”
定王作了一揖,謙虛道:“本王不敢受太后如此褒獎,本王與本王的母親都不是什么聰明人,不過是學了點教訓,知道自己不聰明,所以更要處處謹慎,小心為營。”
他的脊背還低著,卻微微抬頭看向李檀,“更知道,越是聰明人,越容易自負。總覺得一切都能在自己掌控之中,總覺得上天偏愛,便是付諸真心、以身犯險,也能游刃有余。”
定王挺直了背,說道:“可聰明人也識時務,何況太后娘娘這樣的聰明人,沉浮后宮,幾起幾落,更當知道逝者不可追,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實打實的,不是嗎?“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實在的。這確實是李檀曾想過、說過的話,便是她落入這情網(wǎng),最開始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好處嗎?
李檀頭一次低下了高貴的頭顱,窗外斜陽正好映照在她頭上的金簪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待她再一次抬起頭時,她看向定王,只說了一句話。
“哀家答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