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魚面頰上的紅暈褪去,到了最后,甚至透出了淡淡的蒼白。
良久,她抬起了頭,面露微笑,用清晰的聲音說道:“舅父一片苦心,小魚豈能不知?舅父放心,小魚一切聽憑舅父的安排?!?
盧嵩注視著她,慢慢地嘆息了一聲。
他又何嘗看不出來,自己這個外甥女,對那位七皇子已經(jīng)動了心了。
也怪不了她。
雖然盧嵩對那位七殿下的印象,至今還停留在十年前他是少年時的樣子。但那時候,他就已經(jīng)英姿煥發(fā),令人一見難忘了,何況如今十年之后,外甥女又與他有過那樣一番牽扯?
但越是如此,越叫他感到不安。
他的這個外甥女,外柔內(nèi)韌,自己一旦認定的事,便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他原本有些擔心,她會不肯聽自己的。
沒想到她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欣慰之余,他心里也不是沒有一絲愧疚。
他有一種感覺,外甥女這是為了不讓自己過于憂心,才這么快就點了頭的。她一向就是個孝順的孩子。
如果換一種身份,七皇子不是七皇子,哪怕他出身再貧寒,只要外甥女心儀,他這個做舅父的,無論如何也會支持她的。
但現(xiàn)在,盧嵩卻不能放任外甥女的感情。
皇權(quán)面前,其余無不微如草芥。這一點,盧嵩自認比任何人都看的透。
他只能這么做。
……
窗外假山后的那條道上,已經(jīng)無人了,唯余幾片還來不及清掃的落葉,平添了幾分寂寥。
……
盧嵩和雙魚終于說完了話,叮囑她暫時安心在王府里住幾日,過兩天就來接她走。開門出去,平郡王恰好過來了。
盧嵩向他辭謝。
平郡王面帶可惜地道:“盧大人還不知吧?方才七殿下也來了。聽聞你在,便想拜會,特意在此也等了片刻的,忽然卻又想了起來,說有件事還沒辦,怕耽誤了,當時也不好打斷盧大人和沈小姐的敘話,只能先走了。不過,七殿下叮囑小王代他轉(zhuǎn)表心意,說下回若有機緣,再來拜會盧大人?!?
盧嵩一怔,隨即連稱不敢。
雙魚自然也聽到了,不知為何,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他的突然離去,或許就是與方才自己和舅父談及到他的那些話有關(guān)系。
她的心情本就有些苦澀,此刻更覺黯然,面上卻沒有半點表露,安靜地立在一旁,聽舅父與平郡王說著話,唇邊帶著微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