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深接過:“謝謝。”
“工作忙么?”
“還行?!?/p>
季蓮漪點(diǎn)頭。沉默了一陣,又問:“看你發(fā)的照片,前段時間去寧城了?”
“嗯。”
“聽說那里水上項(xiàng)目很多,試過沒?”
“沒。”
“下次去了可以試試,你小時候不是喜歡潛水?”季蓮漪拿出手機(jī),很自然地說,“我有個合作伙伴的兒子,跟你同齡,說是很喜歡這類型的活動,以后如果想旅游了,你們可以搭個伙?!?/p>
手機(jī)噔了一聲,一張微信名片推過來。陳景深盯著對方的頭像看了幾秒,然后把手機(jī)放回口袋里。
季蓮漪柳眉輕皺,剛要說什么,陳景深先開了口:“媽,我是去寧城找人的?!?/p>
季蓮漪一愣。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已經(jīng)隱隱有了預(yù)感,卻還是忍不住問:“……找誰?”
“喻繁?!?/p>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季蓮漪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想象中那么激動。
可能因?yàn)殛惥吧钸@幾年從來不避諱在她面前提起這個人。
不知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季蓮漪難免又想到那個男生的樣子。茂密凌亂的頭發(fā),臉頰瘦削白皙,狹長冷漠的眼睛,儼然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校園混混。
當(dāng)初,她以為把這個混混趕走了就是勝利,以為陳景深只是因?yàn)槟晟贌o知走錯路,以為自己馬上就能把這個錯誤輕易糾正回來。
但她忘了,陳景深是她的兒子。
他們有著相同的固執(zhí)。
喻繁走后,他們大吵一架,她想過很多難堪的辦法去“拯救”自己的兒子。
沒多久,陳景深離家出走,至此沒再用過家里一分錢。他一個人靠著獎學(xué)金和寫代碼賺的錢讀完了學(xué)業(yè),進(jìn)入公司、踏入社會,這漫長的成長過程中,她這個母親沒有一絲一毫參與。
但陳景深又不是完全的與她賭氣,逢年過節(jié)、生日,或者是自己開口,他都會回家來。只是當(dāng)她問起他最近的日子,他就會冷淡交代,去了汾河,去了景安……去做什么?找喻繁。
然后就是爭吵。
就這樣折騰多年,季蓮漪終于累了。可能是年紀(jì)大了,也可能是經(jīng)歷的失望太多,她已經(jīng)能夠接受某些人或事上的不完美。她妥協(xié),喜歡男人便喜歡男人吧,只要對方足夠好。
可陳景深就像一塊沉默的破石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楹攘司?,季蓮漪此刻罕見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