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別逼自己太緊,如果解不開我們就從其他方面著手,就算這里是證據(jù),也不一定就能讓我們一舉成功?!?/p>
“嗯?!?/p>
傅清疏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轉(zhuǎn)過頭來,沈雋意只能看見他清瘦的肩,細致漂亮的脖子,漆黑的頭發(fā),還有擱在桌上的修長手指。
那雙手天生就是拿筆的,不應(yīng)該參與這些事。
沈雋意覺得自己很自私,他保護沈遙、保護喬雁祝川,不讓他們參與這些麻煩事,但最應(yīng)該受他保護的傅清疏,卻在和他一起涉險。
“累不累。”沈雋意從后面攬住他,用一個很不舒服的姿勢,給他擁抱。
傅清疏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聲音里透著一股疲憊,卻說:“你總問我累不累,其實我只是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你才二十歲,卻暗自保護了別人十多年,還肩負著你媽媽的死,你才最累。”
沈雋意在他頸后蹭了蹭,不可避免的碰到了腺體,卻不包含任何情欲色彩的吻了吻,低聲說:“我不累,不累?!?/p>
傅清疏沒說話。
沈雋意不知道是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又補了輕飄飄的一句:“我有你了,我比別人幸福多了,你永遠都愛我,是不是。”
傅清疏攥緊他的手,卻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筆筒,落在鍵盤上正好砸上enter鍵,他沒來得及回答這句話,忙的伸手去撈。
晚了。
資料開始運行。
這一關(guān)卡錯誤,線索就會銷毀,七條線索連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證據(jù)鏈。
他剛才正在演算,還差最后一個數(shù)值的輸入,現(xiàn)在這樣等于輸入了一個空白值。
傅清疏一下子坐直身體,沈雋意被他這個反應(yīng)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問其他的了,忙盯著螢?zāi)粏枺骸霸趺戳???/p>
現(xiàn)在就算是拔電源也晚了,傅清疏抵著唇,擰著眉壓住心里突然升起來的煩躁,“我不小心碰到了運行,這一條資料可能……”
話音陡然一停。
傅清疏眼睛忽然瞪大,看著螢?zāi)簧虾鋈惶鲆粋€巨大的WIN,一下子驚了,猛地拽過演算紙,粗略的掃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备登迨韬鋈蛔プ∩螂h意的胳膊,連聲說:“我怎么這么笨,這里本身就應(yīng)該填一個空白數(shù)值,我竟然繞了這么久的圈子?!?/p>
沈雋意看著他的表情,微微愣了下,他從來沒見過傅清疏這樣,好像一下子從天上下凡了,穿上了凡人的衣服。
像是一個活生生的,普通人。
傅清疏拿過筆,開始解最后一關(guān)。
沈雋意看著他的側(cè)臉,輕輕吸了一口氣,忽然手機響了,他走到一邊去接,是嚴保打來了。
他聲音有些虛弱,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姐留什么東西在家我不知道,留了不少人我是知道了,都是些不要命的玩意啊?!?/p>
沈雋意眉頭一擰:“你親自過去的?受傷了?”
嚴保喘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剛包扎好的紗布,罵了聲:“我們過去的時候大門已經(jīng)敞開了,我心想有詐,就帶兩個人裝問路的去看看,結(jié)果就看到幾個黑衣男人在翻東西?!?/p>
沈雋意回頭看了傅清疏一眼,又收回視線,說:“你們沒事吧?”
嚴保說:“沒事,他們就以為我們是撞破了他們找東西,兩邊打了一架我們就跑了,不過我覺得他們也沒找著東西?!?/p>
沈雋意說:“沈遙留下的東西不重要,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讓你去就是看看沈開云會不會派人過去找。”
嚴保一激動,扯動了頭上的傷,“嘶”了一聲:“敢情你讓我派人過去,就看一眼?”
“我要確認,沈開云是否真的抓了沈遙,也要試探沈開云對這個線索的在乎程度。”
嚴保摸著傷,嘆了口氣說:“行吧行吧,接下來的計劃呢?”
“我有其他打算,你先回來再說,別跟他們起沖突,留兩個人在外面看著就行,看看動向,這段時間沈開云一定會回國?!?/p>
他們的機會,就在那天。
沈雋意攥著掛斷的電話,從實驗室的門口往里看,距離傅清疏有大概五米左右的距離,很遠,又很近。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傅清疏的時候,被幾個剛分化的Alpha抵在墻上,臉上有被打過的紅腫。
那時候他在盡力掩飾自己的過去,讓他誤以為這是個文弱的Beta,后來卻沒想到是個比Alpha還要強悍的Omega,輕而易舉的就能將他摔在地上。
進能在基因?qū)W界俯視眾生,退能打架調(diào)情,做得了禁欲教授,也放得下身段放蕩溫存,他就像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像。
無論你喜歡什么樣,他都能給你。
沈雋意走過極其黑暗的甬道,也見過極致的光明,和傅清疏在一起的這近一年的時間,便是他這一生最極致的光明。
傅清疏承諾過愛他,承諾過一生都不離開他,還承諾過永遠屬于他。
哪怕粉身碎骨,燒成灰燼,他都不會放開。
這樣熾烈洶涌的愛仿佛是壓迫、是掠奪,沈雋意心里知道,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感情,但傅清疏偏偏就受住了,還能給他極致的回應(yīng)。
“解開了!”
沈雋意猛地回神,看見傅清疏臉上隱隱激動的表情,朝他招手:“過來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