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把玩師爺?shù)男■H鵬
“你是清城縣的師爺?”突來的詢問,讓吳幸子險些被嘴里的粥給嗆著。
他趕緊咽下粥,擦了擦嘴回:“欸,是的是的,在下是清城縣的師爺?!?/p>
“清城縣是什么樣的地方?”關(guān)山盡看來很有閑聊的逸致,還夾了一筷子清炒的豆苗放吳幸子碗里。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吳幸子左右為難地看著碗中的豆苗,又側(cè)頭偷瞄關(guān)山盡一眼,腦子里同時煩惱著要如何向眼前的男人介紹清城縣,整個人一時就卡殼了,呆了半天沒有反應(yīng)。
這這這,跟他想像的不一樣啊。
吳幸子當(dāng)初也是有心要跟關(guān)山盡的鯤鵬當(dāng)飛鴿之友的,絕對是真心實意不參雜水分。安生和張捕頭之間那溫馨親密的感情,他哪能不羨慕呢?
原本他都打算好了,將自己的鯤鵬寄回去,對方要是看上眼,說不準(zhǔn)就會寄普通的信回來,一來一往互相了解幾個月,也許他倆能見個面,要是處得合意了,就來結(jié)契。
可他沒想到,關(guān)山盡這人如此積極,上來就跟他去了幾趟西方極樂世界,做得他全身酸軟,腦子里現(xiàn)在半點章程也無,只想趕緊回家翻翻鯤鵬志壓壓驚。
舒服是很舒服的,爽也實在是爽得太過頭了。吳幸子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那兒不合時宜地麻燙了起來。
可……吳幸子是很清楚自己本分的人。他,就是個鄉(xiāng)下小地方的師爺,領(lǐng)著餓不死的俸祿,住在簡單的小屋里,又無趣又不好看,明顯是配不上關(guān)山盡的,也不敢配。
與關(guān)山盡共赴的這趟巫山,都不知道是上輩子燒了多少香才換來的。
終于,吳幸子冷靜了些,低頭把菜吃了,又喝了口粥壓壓驚,才回道:“清城縣是個小地方,大夏建國兩百一十四年,年年都是道府州縣排名里最后一個。又小又窮人口也少,可大伙兒都親近,沒出過什么大事,平平順順的?!?/p>
“是嗎?”關(guān)山盡點點頭?!澳阆脒^離開清城縣嗎?”說著又夾了一口菜過去。
“啊?”吳幸子眨眨眼,想都沒想就搖頭:“這倒沒有,我是想在清城縣終老的。”連墓地都找好了。
“為何不想離開?”關(guān)山盡的問題接二連三,吳幸子有些招架不住,他沒法子一邊吞粥一邊分神回答,可這粥如此美味,涼了就不好吃了,多可惜呢!
不得已,他只好捧起碗咕嘟咕嘟把粥都喝了,滿肚子滿鼻子都粥的香氣跟宜人的熱度,他差點又動手舀了一碗,所幸忍住了。
“很餓?”關(guān)山盡看著他豪邁的吃相,笑得宛如春風(fēng),總帶著一泓霧氣般慵懶的眸子彎彎,看得吳幸子又臉紅了。
“是是……”他傻愣愣地點頭。美人佐餐實在令人食指大動,他就該把握機會多喝幾碗粥才對。
“這些菜都是替你準(zhǔn)備的,不用客氣多吃些?!标P(guān)山盡干脆替他盛了粥,又夾了幾樣小菜放在他眼前的碟子里,催促:“吃吧,吃飽咱們再談?!眳切易拥难圩分P(guān)山盡持筷的手,心神都蕩漾了。
鯤鵬社的待客之道向來穩(wěn)妥又細(xì)致,也不知道是為了配合關(guān)山盡的身份,還是原本就如此。桌上的餐具都是上好的瓷器,與盤中吃食搭配得相得益彰,比如那道清炒豆苗,就是盛在白得毫無瑕疵,彷若暖玉的盤子里。
而關(guān)山盡用的筷子,看來是象牙的,手工細(xì)致但不張揚,握在關(guān)山盡玉石雕就般的手中,更顯得美不勝收。
但吳幸子是用不來這雙筷子的,他剛試過了,象牙還真滑啊……既然關(guān)山盡都這么說了,吳幸子也就繼續(xù)埋頭猛吃,暫時把一切拋諸腦后,打算著吃飽就告辭。
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吳幸子倒不擔(dān)心柳大叔還在城外等他,等得時間要是太長了,柳大叔就會先行離開,除非有特意交代過。不過,接下來他得靠雙腿走回清城縣了,身上的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在鵝城住一晚,要是不夠就趁夜趕路吧。
似乎看透了他的打算,關(guān)山盡適時開口:“今晚這房間歸你,明早再回去吧?!边@可真是得救了??!
吳幸子感激得對關(guān)山盡連連道謝,更加開懷地掃光了滿桌子的菜,直吃到肚腹圓潤,整個人只能癱在椅子上喘氣才作罷。
而關(guān)山盡倒沒吃多少東西,端著一杯茶啜飲著,那指尖、紅唇、翠竹般的背脊,全都足以入畫。
吳幸子盯著看了半天,還是不懂為何關(guān)山盡會同自己在房間里獨處這么久。
“能聊了?”關(guān)山盡放下茶杯,抿了抿唇,朝他似笑非笑的睨了眼。
“可以可以……關(guān)公子想聊些什么?”被那多情又凜然的眼神一看,吳幸子腰都酥了,整個人蹭一下坐得筆直。
“你想過離開清城縣嗎?”
“這……”吳幸子揉著吃撐的肚子,猶豫了片刻才搖頭:“不想?!?/p>
“真不想?”關(guān)山盡顯然不信。
這回吳幸子堅定地?fù)u頭:“真不想。關(guān)公子,我這輩子都住在清城縣,最遠(yuǎn)就是到鵝城來了。您知道井底之蛙的故事嗎?”
“知道?!标P(guān)山盡被問笑了。
也察覺自己問了笨問題,吳幸子羞得滿臉通紅,怯怯地垂下頭:“您、您當(dāng)然知道這個故事了?!?/p>
“無妨,你繼續(xù)?!标P(guān)山盡親昵地揉了他耳垂一下,把中年男人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地,手足無措地?fù)撟∽约旱亩梗慌杂忠屏艘粋€位置才勉強緩過氣。
關(guān)山盡看著他的眸中似乎帶著笑意,然而深處卻淡漠得令人心驚。
吳幸子低著頭,啥也不打算看,懦懦地續(xù)道:“我啊,就是那只井底蛙,這輩子就住在那兒,啥都有了啥都不缺了,看著井口的天空,春夏秋冬、日夜更迭。”
“不想去外頭看看?”
“外頭?”吳幸子飛快地抬頭瞥了他眼,又垂下臉搖搖?!瓣P(guān)公子,我知道有外頭,但只要知道也就夠了,住在井底的蛙在所謂的外頭能活多久?他什么都不熟悉,什么都不懂,連那片足夠葬身的地方都沒有了?!标P(guān)山盡嗤的一笑:“你這只老青蛙卻敢寄男根圖給人,也稱得上不安于室了?!甭勓裕瑓切易用浖t了臉,訥訥不能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