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不好,倒不如說是我一直當作自己沒有爹。”比起唐綿的小心,賀崖的語氣聽起來反倒是隨意得多,還順勢在椅子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我媽一個人拉扯我長大,我從小都沒見過他,就聽我媽說他是個事業(yè)有成的大忙人,所以沒時間來看我,后來我媽死了,他才派了自己的秘書來找我。”
賀崖還記得母親葬禮那天,山城就像是倒了天一樣下著傾盆大雨,賀清派來的人是他的秘書,名叫史文。
史文當時撐著一把黑色雨傘從一輛氣派的轎車上下來,賀崖心里對那輛車沒有過多的感嘆,只是想起老媽每天騎著上下班的自行車連車籃子都破了個洞,還經(jīng)常掉鏈子,她卻始終沒狠下心來換一輛新的。
史文對他說話的語氣很禮貌,眼神卻暗暗地透著一股輕蔑,他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山城首屈一指的地產(chǎn)商,賀清。
賀清有家庭,有一個與他各方各面都般配的太太,還有一個比他大幾歲已經(jīng)出國留學的兒子,而這兩個人都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是賀清的私生子。
老媽在年輕的時候做了賀清的情婦,后來懷了孕怕賀清讓她打掉,她舍不得就跑了,隱姓埋名十幾年,臨死前怕他沒有人照顧,才聯(lián)系了賀清。
葬禮結(jié)束后,賀崖跟著史文離開,去了賀清的地產(chǎn)大樓最高層,他的辦公室里。
賀清當時正在開會,會議休息的間隙才出來看了賀崖一眼,那眼神中沒有他想象中的父子親情,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賀崖,是嗎?”賀清在賀崖對面坐下,史文立刻幫他端來了一杯姜茶,“15歲……站起來給我看看有多高?!?/p>
賀崖木訥地站起身,又坐下,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感官都在退化,他聞不到空氣中姜茶的濃郁香氣,感覺不到腳下純羊毛地毯的柔軟舒適,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還挺高的,不錯,聽說你在現(xiàn)在這個學校成績很好?!辟R清語氣中的滿意味道就像是在評價一個物件兒,說完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因為我時間很緊我就長話短說了,你以后的事情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首先你以后的吃喝不用發(fā)愁,但你必須要做的是在高中依然保持名列前茅,我會在你高中畢業(yè)后送你去軍校。”
賀崖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只能呆滯地點頭,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是他血緣上的父親,但真說起來,和路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沒有區(qū)別。
“看來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很好?!辟R清臉上露出了自走進辦公室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好了,史文你先把他送到我藍海灣那套房子里去,然后再去他家把他的東西收拾一下?!?/p>
“好的,賀先生?!笔肺目聪蛸R清的時候目光是完全的恭敬。
“哦,對了。”
賀清一條腿都邁出了門,又轉(zhuǎn)過頭示意史文附耳過去。
那件辦公室安靜非常,好像外面的大雨都被停住,才讓賀崖聽見了那句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話——
“把我和他的DNA一塊送去檢驗一下?!?/p>
賀崖說到這里,唐綿就先忍不住了,癟著嘴淚眼汪汪地撲過去抱住了他。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