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覺詩文乃當世一絕……且看看這首!”
李昭陽接過恩師方休遞過來的宣紙,耐著性子,一字一字地看下去。
李昭陽出身皇家,從小聰慧,琴棋書畫,騎射六藝,樣樣精通,是全能的天才。
其中詩文,更是備受大紀文壇推崇。
還是太子時所作的幾首詩,氣勢豪邁,自古亙有,有小詩仙之稱。
這里的“小”指的是李昭陽的年齡小。
若是再過幾年,年歲大些,李昭陽或許真的可以成為大紀詩仙。
宣紙上是一首詩,無名氏所作,不過首先吸引李昭陽的不是詩,而是這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字寫的極為美觀,賞心悅目。
“采菊東籬下……”
“……”
“……欲辨已忘言?!?
通篇看下來,李昭陽眨眨眼,深吸一口氣,然后又緩緩吐出來,隨著眼睛一瞇,抿了抿嘴唇,隨后望向方休。
“如何?”方休問道。
“甚……好?!?
李昭陽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
紅豆花魁笑了笑,回想當日的情景:“當日夜里,龜鶴園詩會上,此詩一出,全場詩篇黯然無光。起先,蘇仁安說這首詩是他新作,但在燕王再三追問下,蘇仁安才改口,說詩是撿來的,是無名氏所作。”
“蘇仁安倒也不算是真的蠢笨,將此詩視為己有……”
方休感嘆一聲。
“何意?”
紅豆花魁微微蹙眉,不解道。
方休沙啞著嗓子,解釋道:“你看這里,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此句,意思是說,住所雖然建造在人來人往的環(huán)境中,卻聽不到車馬的喧鬧,“車馬喧”,意味著上層人士之間的交往……蘇仁安何許人也?一個還未中榜的監(jiān)生?未來或許可以授官,步入仕途,躋身上層人士,但是現(xiàn)在?他還差的遠?!?
“再看這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從此句中我們感受到靜穆,淡遠,全詩亦是表達出一種歸復自然,而歸復自然的第一步,是對世俗的否定。自古及今,權(quán)力、地位、財富、榮譽,大抵是人們所追求的對象……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蘇仁安也不例外,他若是能做出這樣的詩,何須去燕王的詩會上表現(xiàn)自己?”
聞言,紅豆花魁點點頭,李昭陽在旁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換句話來說,蘇仁安寫不出這樣的詩,他的現(xiàn)狀和人生經(jīng)歷根本不支持他寫出這樣的詩來。
一個追逐名利,一個追逐功名的監(jiān)生。
怎寫的出這樣“自然”“淡泊”為主旨的詩來?
這是不可能,也是不現(xiàn)實的事情。
“那依方大人所見,此詩為何人所作?”紅豆花魁追問道。
方休想了想,腦海里盤點人選。
能寫出這樣的詩,前提是這個人經(jīng)歷豐富,而且還當過大官,只是現(xiàn)在厭倦官場斗爭,所以偏居一隅,悠然自得。
“應該……是,大概……丘昆京?亦或者韓青山?兩人都有可能?!?
方休不太敢確定,最后只給出兩個最可能的人選。
卻不料下一刻李昭陽主動開口,先是雙手一揖,然后才緩緩說道:
“恩師的眼光,恕學生不敢茍同……丘昆京?前工部侍郎,在政期間庸碌無為,又膽小怕事,雖身居高位,卻不辦實事,雖如今賦閑在家,但他寫不出這樣的好詩!”
“此詩雖然表面看起來歸復自然,但學生卻從詩中讀出憂國憂民的思想。”
“丘昆京哪里憂國憂民了?還有韓青山?這老頭今年都快八十歲了吧?年輕時,雖然干過兩件好事,但為人勢利眼,前些年,他家強占百姓田地,這事還鬧到了大理寺,說他憂國憂民,實在是可笑……”
經(jīng)李昭陽這么一解,兩人頻頻點頭,此詩的原作者一時間是誰,更加撲朔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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