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刑部尚書嚴頌有本要奏,啟稟陛下,云州匪患猖獗,半月前傳來可靠消息,鎮(zhèn)山營、憾山營、鐵鷹營,三營八千大軍被土匪圍于落英山,音訊全無,八千名士兵不知死活?!?
“云州剿匪元帥周鋒,上任一年,耗費軍資無數(shù),卻收效甚微。周鋒無將才,更無帥才,卻居元帥職位,胡亂指揮一通,致八千士兵身陷險境?!?
“臣,懇請陛下降罪周鋒,奪其元帥之職,責其指揮不利之罪!”
此話一出,金殿上各人有個人的心思。
周鋒是誰?
先帝派去云州剿匪的元帥!現(xiàn)兵部尚書周覓的嫡子!
大家都知,此次大朝會的重頭戲是王黨聯(lián)合周黨彈劾陳朝大興土木,虧空國庫之罪!
可還沒等兩黨的先頭兵發(fā)話,陳黨的嚴頌卻率先出列參了周鋒一本,這是準備先聲奪人,打兩黨一個出其不意。
周覓的臉色很難看。
這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方臉鷹鉤鼻,眉宇間,頗具威嚴。周覓是大紀的百戰(zhàn)武將,年輕時因抗秦出關有功,被軍民稱之為大紀第一武將,上了年紀后便擔任兵部尚書一職,統(tǒng)管全國軍事。
周鋒是周覓的嫡子,也是周覓立薦自己的嫡子出任云州剿匪元帥一職。
只是沒想到,一年多來,勝多輸少。
龍椅上的永興帝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該不該撤下云州的周鋒?若不撤下,云州匪患只會越來越嚴重,可若撤下,大紀境內(nèi)又有哪位武將能勝任呢?
這時,又有陳黨官員出列,沉聲道:
“陛下,周鋒繳匪,不僅無果,而且云州匪患一天比一天嚴重,臣懇請陛下治周鋒之罪,砍其頭顱!懸掛于菜市口三天三夜,祭奠云州剿匪犧牲的將士們!”
不多時,又有數(shù)名官員出列,附和道:
“臣,附議!”
“臣,附議!”
“懇請陛下治周鋒之罪!”
眾多陳黨官員的推波助瀾,周鋒非死不可,可永興帝并不想看到這個場面,淡淡道:
“諸位愛卿所言甚是有理,但是云州匪患猖獗,周元帥出身將門,自小苦讀兵書,兵法精通,是我朝一位不可多得的帥才。若此刻撤下周元帥,豈不是坐等云州匪患成勢?”
“而今之計,最好還是等周元帥平息匪患……若諸位愛卿實在不信任周元帥,大可推舉一位新元帥上任,可問題是有這個人嗎?”
這句話的意思是……朕知道周鋒不行,但大紀朝堂上已經(jīng)找不出比周鋒更好的人,周鋒現(xiàn)在還不能動。
這是永興帝的無奈之舉。
他無人可用!
陳黨的先聲奪人被永興帝幾句話化解,別提周黨和王黨有多高興了,那一個個,恨不得把嘴角咧到耳后根去。
而嚴頌和其他陳黨成員冷著一張臉,壓抑怒氣。
“還有何人要奏?請上前來?!?
永興帝揮揮袖子道。
說實話,作為一國之君,他也十分期待接下來彈劾奸相陳朝的局面,周鋒只是開胃菜,被推出來的擋箭牌而已。
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士斌伸手整理一下官袍,扶了扶頭上的官帽,更甚至捏了捏嗓子,準備上前發(fā)話。
誰知他左腳剛剛踏出一步,余光便瞥見一人猛然間從文臣隊伍中沖出。秦相如像是被人推出隊伍的,一個沒站穩(wěn)跌倒在大殿中央。
嚴頌手持玉笏,斜眼瞥了一眼秦相如,好像在說……此時不主動更待何時?還要等著人家找上門來嗎?
秦相如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嚴頌。
出來就出來,推人家作甚?
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秦相如作揖道:
“臣,戶部尚書秦相如,有本要奏!”
百官同一時間偏頭看向大殿中央的那個胖子,幾個月不見,這胖子變化有點大,最少瘦了二十斤,整個人看起來歷經(jīng)風霜,臉色黝黑,皮膚干裂。
永興帝坐在龍椅上,道:
“愛卿,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