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老農(nóng)人不免有些失望。
老農(nóng)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朝來清源縣見到的第一個人。
老農(nóng)人姓安,如果記得不錯,他還有一個聰明伶俐且喜歡讀書的小孫子。
一年不見,老農(nóng)人較之前所見變得更年輕,身體更加硬朗了些,想來生活條件提上去不少。
趁尚在軍營里的幾個校尉還沒到,陳朝不妨跟安老頭多交談幾句,也算是提前了解一下民生,對日后清源縣的發(fā)展規(guī)劃調(diào)整起到一個建議作用。
“如今,你們一家人生活怎么樣?”
陳朝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安老頭別扭地拱著雙手,咧著嘴彎腰向陳朝行了一個大禮,或許以前從沒這樣莊重地行過禮。
更從側(cè)面說明,他對陳朝的尊重。
安老頭把腰深深地彎下去,很久才直起腰來,咧著大嘴笑道:
“托員外老爺?shù)母?,我們?nèi)叶几袉T外老爺?shù)泥?,兒子和兒媳都從外地回來了,我們一家人現(xiàn)在生活的很好?!?
陳朝揮揮手,叫侯吉搬出兩個凳子,就放在莊園門口。
在陳朝的熱情邀請下,安老頭推辭好幾下,才略顯拘謹?shù)刈隆?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能跟員外老爺一起坐下聊天?!
這是夢中才有的場景。
太陽簡直打西邊出來了……
“你現(xiàn)在還在種地?”
“回員外的話,在種在種,和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想割舍都割舍不掉。”安老頭坐下的同時,依舊不忘自己的老伙計,把鋤頭輕輕地靠在懷里。
“種了幾畝地,收成又有多少?”陳朝順口問道。
安老頭如實回應(yīng)道:“我種了六畝地,太多,我一個人也種不過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又是一個不安分的,叫他過來幫我種地,還不如殺了他。雖說六畝地不少了,但產(chǎn)量卻不高,員外老爺也知道,我們清源縣多沙地,地里不長糧食,辛苦勞作一年到頭,每畝地最多打一石糧食?!?
一石大約是120斤,安老頭每年大約能得700多斤糧食。
而這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打出的700多斤糧食,也只夠他一個人吃罷了。
也怪不得,沒有人愿意待在清源縣謀生。
吃都吃不飽,何談生存呢。
想到這,陳朝又急忙問道:
“現(xiàn)在呢?南山酒坊開起來一年多了,那里的待遇和工錢都不錯,比種地要強上許多,你怎么不去那里做工呢?”
說到這,安老頭站起來,再次向陳朝行了一個大禮。
表示自己的感謝。
這才高興地說道:“去了去了,酒坊建起來那日,我兒子就從外地回來,去酒坊做工了,我這個糟老頭子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老了,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上個月,我兒子還炫耀他一日能拿四十文工錢,這比外面掙得多多了,一年下來,拋去吃穿用度,還能省下不少錢,我們家連房子都翻修了一遍,這都是托了員外的福。”
陳朝笑笑。
自己沒來之前,清源縣又有多少人家和安老頭是一樣的處境?!年輕人都去外面謀生,家里只留下老人,家人之間成年累月見不到一面。
這樣的場景,在以前的清源縣十分普遍。
可是現(xiàn)在,陳朝看到自己的努力得到回報。
安老頭一家人團聚,不由地為他們感到高興。
陳朝正欲再次開口的時候,侯吉來到跟前,小聲道:
“相爺,徐、厲幾位校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