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根本不是故事中原有的發(fā)展,按道理都快大結(jié)局了,太湖水神怎么會忽然殺上門來?難道自己一直擔(dān)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
“你在這里等我,”有容話還沒說完,蘇硯就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無需說話,只是一個眼神,有容就明白,這個男人不可能乖乖在這里等。
于是她只能無奈道:“那你等會兒躲在我身旁,不要胡來,你現(xiàn)在在書中世界只是個凡人,萬一死了的話,很可能真的沒了。”
蘇硯念頭急轉(zhuǎn),“好?!?
他一邊答應(yīng),一邊將玉鉤從錦盒中取出,塞進(jìn)自己懷里。
兩人一上到甲板上,就看到他們被包圍了。
周圍的水面上冒出一大堆蝦兵蟹將,空中也是一幫水族軍隊駕云環(huán)繞,云上旌旗飄揚(yáng),戰(zhàn)鼓震天,將船上一眾凡人嚇個半死,都在跪地求饒。
水族軍隊為首者,是一名頭戴烏紗帽,身穿黑色盤龍袍,腰纏白玉帶,足蹬厚底皂靴,頷下留須的中老年男子,他面容嚴(yán)肅,見到兩人出來,裝模作樣地拿出一卷帛書念道:
“玉鏡,汝原為司職苕溪之水神,享配一方香火,本應(yīng)恪守神職,庇佑一方風(fēng)調(diào)雨順;但是在這五六年間,汝卻多次劫掠過往行人旅客,凡有載寶過者,必為汝所取。”
“此等罪行,已經(jīng)讓百姓怨聲載道,沸反盈天?!?
“名聲已惡,汝還不知悔改,近日又竊走我太湖水府中至寶玉鉤一件。”
“本神君正欲追究索回,又聽聞你竟與凡人私定終生,拋下神職、神廟離去,致使苕溪無人看管?!?
“此三罪并罰,足夠治你一個死罪,你還有何話說?!”
太湖水神話音一落,包圍四周的水族軍隊們,紛紛舉起兵器,異口同聲地跟著呼喝了起來,“死罪!死罪!死罪!”
船上有膽子小的已經(jīng)嚇暈過去了,有容卻是眉頭緊皺,“太湖神君,你這話未免太過有失偏頗?!?
“其一,我主司苕溪期間,并未屢屢竊取過往旅客財寶,乃是有人污蔑。”
“其二,那玉鉤本是凡人王友樂,與你博戲所贏得的彩頭;后來他經(jīng)過苕溪,我有意與其結(jié)識,才故意取走玉鉤,復(fù)又交還給他,做到秋毫無犯。”
“其三,我并非私自拋下神職,離開水仙祠之前,我已吩咐女官上書天帝,詳細(xì)說明此事,后續(xù)自有來人接任;在新神未至之前,各女官恪盡職守,日夜巡視苕溪各處,何來無人看管之說?”
“最后,哪怕退一萬步講,我真的有罪,哪里又輪得到你一個太湖水神來管?”
“你不是喜歡彈劾嗎?怎么這次不向天帝上書彈劾我?是擔(dān)心抖出你們找凡人連夜聚賭,差點把全副身家都給輸光的丑事嗎?”
說到最后一句,條理分明的有容,手并劍指向上一指!話音擲地有聲。
此言一出,那些太湖水族左看右看,一下子就信了六七成,畢竟自家上司沉迷樗蒲,確實是出了名的。
太湖水神一下子氣得臉色陣青陣白,“大膽賤婢,竟敢口出狂言!左右來人啊,與我將她拿下!”
蘇硯冷眼看著這一幕,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很明朗了,這太湖水神不甘心玉鉤被自己贏走,估計一直耿耿于懷,甚至派人暗中跟蹤自己。
等到玉鏡夫人“犯事”之后,太湖水神心中生出“一石二鳥”的毒計,只要將玉鏡拿下,那么玉鉤、玉鏡二寶皆入他手中。
不,這件事應(yīng)該是早有謀劃的,并不是臨時起意,太湖水神早在成功得到玉鉤之后,估計就開始打玉鏡夫人的主意了。
這五六年間,苕溪水神劫掠旅客之事,要么本身就是他派人暗中干的,要么是他派人散布出去的謠言。
為的就是將來有一天,可以以此為借口,光明正大拿下玉鏡,再獲一寶。
本來今日他不該親自出面,老招數(shù)“打小報告”才是上策,只需要想辦法,在玉鏡夫人受刑后拿到她的本體即可。
但是由于有蘇硯的介入,現(xiàn)在太湖水神反而投鼠忌器,因為玉鏡夫人受審之時,一定會說出他找凡人連夜聚賭那些破事,說不定會將他牽連進(jìn)來。
為了保險起見,這位水神選擇直接動手,反正罪名已經(jīng)安排好了,順利的話應(yīng)該能壓下去;萬一壓不下去,他最多也只是有狗拿耗子之嫌,哪怕上面責(zé)怪下來,也只是小罪。
不得不說,這種發(fā)展既符合故事原有的脈絡(luò),又十分棘手;不知道是兩個世界的故事本身就有所差異的緣故,還是那神秘的老妖私自更改劇情。
但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蘇硯他們遇上了生死之危!
首先他自己不算戰(zhàn)力,只能算是累贅。
其次,有容現(xiàn)在雖然在苕溪上,而且尚未完全卸任神職,算得上是主場作戰(zhàn);但是對面是一湖之神,不管是統(tǒng)轄的范圍,還是手下的兵將,都遠(yuǎn)勝過一條溪流的水神。
根據(jù)蘇硯看過的古代神話故事,比如《柳毅傳》,其中就明言洞庭水神乃一龍君,包括錢塘湖神也是個龍君,這太湖水神恐怕同樣是龍種出身。
這樣一來,雙方的戰(zhàn)力差距還會進(jìn)一步拉大,這要如何破局?
去找鄱陽湖水神幫忙?那位看起來還是頗為公正仗義的,否則也不會因為和主人公的一賭之緣,就特意上書天帝,給他求了個越溪水神的神職。
但是別說現(xiàn)在趕去鄱陽湖路途遙遠(yuǎn),眼前太湖水神就不可能讓他走,因為他知道得太多了,今天這一船的人恐怕都得留在這里,反正罪名都可以推到玉鏡夫人身上。
蘇硯急急思索對策之時,雙方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打響。
有容本想喚出手下幫忙,苕溪水兵雖少,但多少能起些牽制作用,但是沒想到她神令一下,卻發(fā)現(xiàn)水面上閃過一道金色的網(wǎng)狀光華,無人響應(yīng)。
而且她與苕溪之間的神秘聯(lián)系,一下子被削弱了不少。
太湖水神冷笑一聲,“既在苕溪圍剿你,又怎會讓你借助地利,乖乖受死吧!”
話音一落,這位水神便現(xiàn)出了龍族本體,這乃是一條黑色虬龍,此龍獨角無須,背生八十一鱗,具九九陽數(shù),其聲如戛銅盤,具有呼風(fēng)喚雨、翻江倒海之能。
有容左手劃出一道神力符箓定住船只,自身則凌空飛起,右手拔出發(fā)上一根銀簪,化作三尺青鋒,向虬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