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鏡夫人還在繼續(xù)述說,“數(shù)日前,妾身聽聞玉鉤已經(jīng)歸郎君所有,心里十分高興,認(rèn)為這是天賜良機;于是便在你經(jīng)過苕溪之時,出手將其攝來?!?
“我本打算將玉鉤重新祭煉,使其恢復(fù)仙軀,但沒成想今日卻變成了這種結(jié)局,只能說是命數(shù)使然吧?!?
蘇硯聞言很想說,其實你現(xiàn)在祭煉也不晚的,我又不會攔著你。
但是這都九九八十一關(guān),就差最后臨門一腳了,他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只是做出將信將疑的樣子。
見此玉鏡微笑道:“郎君,你將玉鉤掛在帷帳上?!?
蘇硯自然照做,然后玉鏡夫人坦然起身,拉著蘇硯離開床鋪一段距離,再回首望去,果然遠(yuǎn)遠(yuǎn)見到玉鉤化作絕代佳人的模樣。
更準(zhǔn)確一點來說,是崔秀云的模樣,容貌清秀可人,神色平靜無波,帶著一種知性與包容的氣質(zhì)。
蘇硯這邊,他已經(jīng)手忙腳亂地拿著衣服往兩人身上遮了,免得被姨娘看到不雅的畫面。
玉鏡夫人見此有些好笑,她又拉著蘇硯往回走,等距離一拉近,玉鉤還是玉鉤的模樣。
“原來如此,夫人果然沒有騙我?!碧K硯連忙動手將玉鉤取下,重新收入錦盒之中,然后拉著玉鏡鉆進被窩里,如此才算松了口氣。
察覺到蘇硯的手,下意識就放在那兩團物事上面,玉鏡夫人不禁換了一個語氣,她氣鼓鼓道:“你好壞,是不是一直惦記著我這里?”
“以前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喜歡有意無意地盯著看我的胸口看?!彼@語氣帶著幾分天真爛漫,又有幾分嬌嗔,聽起來十分耳熟,和玉鏡夫人慣用的、稍微端著的語氣非常不同。
蘇硯聞言一驚,立刻翻身坐起,他用驚喜的語氣道:“有容,真是你?!”
“玉鏡”雙手抱在胸前,一副不讓蘇硯碰的樣子,口中只是“哼哼”了兩聲,并沒有承認(rèn)。
蘇硯見此卻愈發(fā)高興,低頭抱住有容就是一頓亂親,直把她親得咯咯直笑,“好啦好啦~”有容輕推了蘇硯一下,然后他才肯停止。
盡管如此,蘇硯依舊不舍得放開有容,他重新躺下,溫柔地將她抱在懷中,就好像擔(dān)心這無價之寶自己跑掉一般。
“好有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告訴我么?”
有容閉著眼睛,用面頰輕輕蹭著蘇硯的胸膛,片刻后方道:“不就是陪你演了一場好戲嗎?這有什么可說的?”
“不,不是,我是說.”
蘇硯話音未畢,有容就接著道:“你是想問我,對你是什么看法?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其實蘇硯想問的是:【有容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但是此刻聽到這個關(guān)鍵問題,他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有容用纖細(xì)的手指,在蘇硯心上劃著圈圈,口中道:“一開始我也不是很懂那種感情,不過你當(dāng)年你下山之后,我時不時會惦念你,甚至動過下山去找你,陪你一起歷練的念頭?!?
“但是后來,你知道的,你的名氣越來越大了,因此我就熄了這個想法,總覺得你慢慢就會忘了我,那么我也該嘗試慢慢忘記你?!?
“本來我努力了好久,終于有些成效了,結(jié)果你又跑回山門來,還對我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闭f著有容忍不住咬了咬蘇硯的肩膀。
不過她下口可就很輕了,舍不得咬疼他,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在這一階段,我也沒察覺自己有多喜歡你,只是每次你和謝冰心比劍的時候,我很喜歡看你那種心無旁騖的模樣,看你那種專注、認(rèn)真的神情。”
“當(dāng)時我在想,要是能每天都這樣就好了~”
這是個很單純,很質(zhì)樸的愿望,但是蘇硯卻聽得有些沉默。
有容還在喃喃自語著,“最大的轉(zhuǎn)折點,在傳出你要與玉貞真人結(jié)為道侶之后。”
“當(dāng)時我一聽就覺得不可思議,還以為是騙人的;確認(rèn)傳聞無誤后,心里有些難受,但又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更不知道該去向誰傾訴?!?
“不過在那天到來之前,我還天真地以為,不過就是如此嘛~我看書里那些癡男怨女,為了情之一字尋死覓活,實在是太過蠢笨無知?!?
“可是直到那一天,我親眼看著你和玉貞敬告天地,誓言永不離棄,彼此飽含愛意看著對方的樣子,那一瞬間,我感覺心里好痛苦,好難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有容蹙著眉頭,按著胸口,似乎光是想起都覺得疼痛。
“抱歉,是我對不起有容。”蘇硯心中十分愧疚,連方才那種驚喜都被沖淡了許多。
有容松開眉頭,親了親他的臉頰,“我還沒說完呢。”
“當(dāng)時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希望讓別人看到我軟弱的一面?!?
“在你們結(jié)為道侶次日,我就向師父申請獨自下山歷練,他沒說什么,只是送了我一把劍,說是他早年用的佩劍?!?
“然后啊,因為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我就跑進這本書里來啦~”
見有容故作輕松的樣子,蘇硯心中愧疚憐愛更甚,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
有容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溫柔,“我一進這書中來啊,就明白我的身份是誰,我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但是無法提前很長時間知道,只有在該我說話、該我做事的時候,我才能知曉?!?
“先前見到你跑來水仙祠,我一時間驚訝又歡喜,那時還沒想到有這樣的發(fā)展,只是我知道來人是蘇硯,和我一樣也是從外面進來的,并不是這書中生靈?!?
“于是我就陪著你演戲,想看看你對我是何種態(tài)度?!?
“結(jié)果不出所料,你果然是個壞家伙?!庇腥輾夂艉舻匚罩廴N了他一下,“你就是想拿玉鏡夫人做我的替代品是吧?”
“不,不是那樣的,”蘇硯連忙握住有容的手,“你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
“我承認(rèn),先前有所誤解,但我看過這書中故事,故事中原本就有這一節(jié),如果我刻意忽略過去的話,可能后面會有變故發(fā)生,導(dǎo)致我遲遲無法離開書中世界?!?
“哼,”有容輕哼一聲,“都是借口,你就是看中我這身皮囊了,哪怕?lián)Q個靈魂,換個思想,不是有容,只要長得一模一樣,你也能毫無壓力地將她當(dāng)做是我。”
“絕對不是!”蘇硯臉色十分認(rèn)真,“我承認(rèn)我貪戀美色,但是玉鏡夫人和有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哪怕離開書中世界,我也不會因此十分傷心痛苦,但是一想到要失去有容的話,我就會心痛難受。”
有容想起蘇硯方才那驚喜的神色,完全是出于下意識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不是偽裝的,因此也就哼哼了兩聲,當(dāng)做是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