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雪被康童鬧得沒辦法,無奈抬手摘下耳環(huán):“哎呀好啦,就一次啊。”
康童用力點頭,笑得眼睛黑黑亮亮的:“我在下面等你,獎勵姑姑吃冰淇淋!”
陳寧雪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哈好,那我要吃香草味的。”
康童從樓梯跑下去,陳寧雪把耳環(huán)和手表都摘下來放進箱子里。
底下有人叫了一聲什么,女工作人員轉(zhuǎn)過頭跟下面的人說話,陳寧雪深呼吸了幾遍,才鼓起勇氣走到跳臺邊上。
康童在下面仰著頭叫陳寧雪快點下來,陳寧雪被他催得更緊張,聲音都有點發(fā)顫:“不要催啦,這就來了。”
說完吐了口氣,把頭發(fā)綁起來,她眼一閉,心一橫,學(xué)著康童剛才的姿勢就往后仰下去。
身體剛沉下去的時候陳寧雪心懸到了嗓子眼,但很快后背接觸到緩沖網(wǎng),心理負擔(dān)卸下許多。下墜的過程比想象里要快得多,陳寧雪閉著眼睛,忽然察覺到脖頸被什么東西用力扯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細細反應(yīng),身體就已經(jīng)平穩(wěn)地落進軟墊里了。
她從網(wǎng)下爬出來,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難以忽略,她抬手試探著摸了一下,頸側(cè)被她指腹擦得刺痛。
康童從前臺的哥哥手里接過兩支比他臉還高的香草冰激凌,躡手躡腳地朝蜘蛛塔的方向走。
快走近了,看到剛才塔上那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正跪在軟墊上找什么東西,陳寧雪也略低著頭四處尋覓著什么。
“姑姑。”康童把冰淇淋遞給陳寧雪,好奇地問,“你們在找什么?”
“我的項鏈掉了?!标悓幯┱f。
“???”康童一聽,也顧不上吃了,連忙彎腰幫著找。
康童他們來得晚,這會兒距離下班時間已經(jīng)很近了,場館里人不多,剛才前臺幫康童打冰淇淋的男生也走過來,問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事。
女工作人員尋找未果,她心知是由于自己工作分心,沒有盡到看管和提醒的職責(zé),自責(zé)得眼圈都紅了,小聲對男生說:“顧客的項鏈掉了?!?/p>
沈庭未看著面前的女顧客,陳寧雪從穿著到配飾都明顯價值不菲,項鏈想必也不會便宜,怪不得常開心害怕。
剛參加工作的小女孩手頭沒有閑錢,一條項鏈可能要賠上幾個月工資,沈庭未的現(xiàn)狀更是拮據(jù),安慰的話說不出來,只好先代她先跟女顧客道歉,再趕緊幫著找。
“是一條玫瑰金的項鏈,吊墜是四葉草的形狀,周圍有一圈碎鉆?!标悓幯└稳?。
沈庭未跪在墊子上仔細找了很久,連拼接縫都認真摸過一遍,仍不見項鏈的蹤跡。
等在一旁的陳寧雪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意外地向場館大門處張望:“哥?你已經(jīng)到了?”
她拍了拍康童的肩膀:“去換鞋,你爸來接我們吃飯了。”
項鏈找不到,常開心像個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眼淚懸在眼眶里,眼看就要掉。
看得陳寧雪心軟,反而溫聲軟語安慰起她來:“沒關(guān)系啦,一條項鏈而已,不是什么貴重物品,掉了就掉了吧?!?/p>
她不說還好,說完常開心的眼淚就撲撲簌簌地往下掉,陳寧雪笑得有些無奈:“怎么還哭了,真的沒關(guān)系,也是因為我自己大意才掉的。你們也要下班了吧?不用找了,快吃飯去吧?!?/p>
她不好讓連訣一直站在門口等,簡單地安慰了女孩兩句,便領(lǐng)著康童準備離開。
常開心吭哧癟肚地把還爬在網(wǎng)下的沈庭未叫出來。
大概是低頭的時間久了,沈庭未起身時眼前又是一黑,身體不自然地晃了一下,被常開心連忙扶住了。
她眼淚還沒擦干,擔(dān)憂地看著沈庭未略發(fā)蒼白的臉:“你怎么了?又頭暈了?”
沈庭未被她扶著站穩(wěn)了,閉著眼睛等眼前這陣短暫的黑沉過去,才搖搖頭,拍著她的手臂催促:“去留一下顧客的聯(lián)系方式吧,等會兒我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再仔細找找,找到了再還給人家?!?/p>
常開心被他提醒,恍然點頭,急急忙忙地朝陳寧雪的背影追過去。
連訣接過康童的水壺,視線還停留在不遠處那道單薄的背影上。
那人背身在彈床上蹲下來,低著頭像是在找什么東西,身上松松垮垮的黑色T恤隨著他半跪的姿勢繃在背上,勾勒出窄瘦的腰身。
陳寧雪把電話留給旁邊的姑娘,抬起頭看到連訣異樣的表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疑惑地問:“看什么呢?”
連訣很快收回目光,淡淡道:“沒有。剛剛怎么了?怎么這么久?!?/p>
“姑姑的項鏈掉了?!笨低员庵?,垂著眼睛有點自責(zé),“都怪我非讓姑姑陪我跳樓,把姑姑項鏈弄掉了?!?/p>
“跳什么樓跳樓!”陳寧雪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這樣吧,罰你一會兒吃完飯給姑姑再挑一條,讓你爸賠我?!?/p>
“讓他自己賠?!边B訣攬過康童的肩膀,轉(zhuǎn)身時視線不由自主地又落回那人身上,在還沒被陳寧雪察覺到時又斂回來,“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