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訣沒再看他,拿著傘往旁邊走了幾步。
電話那端停了一會兒,響起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很快有人接起電話,聲音里帶著不平穩(wěn)的喘息:“連叔叔,阿姨說你沒有生氣?!?/p>
連訣淡淡地“嗯”了一聲,糾正道:“以后要叫爸爸?!?/p>
對面好像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很快叫了一聲:“爸爸?!?/p>
這一聲讓連訣的語氣稍緩下來:“怎么還不睡?”
那邊安靜了一下,小孩子喘平了氣,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回來了嗎?”
“回,晚些。你困了就先睡?!?/p>
對面很乖地說了聲“好”,語氣卻不情不愿,連訣只當(dāng)沒聽出來,問:“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了。”
“嗯,那先這樣?!?/p>
連訣正要掛斷電話,那邊又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爸爸,還有、還有一件事情。”
“什么?!?/p>
“今天發(fā)的卷子,老師說要讓家長簽個(gè)名字,明天還要帶回學(xué)校去……”
“給阿姨簽?!?/p>
“……哦?!?/p>
“好了,我掛了?!边B訣說,“你睡吧。”
待連訣掛了電話,身后司機(jī)輕輕叫了他一聲:“連先生?”
他轉(zhuǎn)過頭,見兩人還杵在原地沒動(dòng),沉聲問:“怎么還不走?”
司機(jī)為難地看了看旁邊還垂著頭沒動(dòng)的男人。
男人咬著蒼白的嘴唇,鼻尖凍得發(fā)紅,臉上濕潤的不知是淚還是隨風(fēng)吹來的雨。
連訣心里略生出幾分不耐,收好手機(jī)走過來,對男人說:“他會送你過去的?!?/p>
男人仍是不動(dòng)。
沉默片刻,連訣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問司機(jī):“離這兒最近的是五星酒店是哪家?”
“希爾頓,先生。”司機(jī)很快回答,“您的卡在車?yán)??!?/p>
“嗯?!?連訣拉開副駕,強(qiáng)行把男人塞進(jìn)車?yán)?,合上車門,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遞給司機(jī)。
司機(jī)一怔。
“我的車停在馬路對面,你開我的車回去?!?/p>
房門“滴”一聲打開,連訣帶人進(jìn)門,隨手開了盞燈。是床頭昏黃的暖光。
他踩著厚而柔軟的地毯走進(jìn)去,將懷里沒有多少重量的人丟在床上。
男人跌進(jìn)大床里,他的扣子松了兩顆,貼在身上的襯衫因跌床墊微陷而褶皺,掀起的下擺露出一小截雪白纖瘦的窄腰。他難受地悶哼一聲,濕發(fā)凌亂地散了滿枕,很快將枕面洇出一小灘深色的水痕。他濃密的睫毛隨眉頭蹙得愈緊而輕顫起來,休閑褲包裹下一雙修長的腿相互磨蹭著,低低地喃了句什么。
連訣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臉上再也找不出先前的溫和,聲音冷下來。
“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p>
男人仿佛被他陡然發(fā)寒的聲音凍到,輕微抖了一下,慢慢從床上撐起身子。
連訣的眼睛微微瞇起,下頜線繃得鋒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動(dòng)作。
男人想下床,奈何雙腿發(fā)軟,腳剛踩在地上,便一個(gè)踉蹌跌在床邊。他冷白的雙手死死摳進(jìn)地毯的長毛中,削瘦的肩胛骨微微支起,像一對漂亮而脆弱的蝶。
他抬起頭,看向連訣的眼神潮濕,透著幾近赤裸的欲-念,可又并非渴望,反而莫名讓連訣從中讀出幾分絕望來。
不等連訣弄明白他表情里的含義,男人竟抬起腰,使不上力的雙膝磨蹭著身下被他弄濕的地毯,跪爬著湊到連訣腳邊。
他攀著連訣的雙腿,費(fèi)勁地?fù)纹鹕?,冰涼的雙手伸向連訣的褲腰,哆哆嗦嗦地去解他的皮帶。
“先生……”
男人學(xué)著剛才的人叫他,失控狀態(tài)下聲線難以保持平穩(wěn),沙啞而顫抖的嗓音里帶著哭腔。
“給我……”
給我你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