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訣五官深邃得像是雕刻出來的,繃著臉時看上去冷得不帶生氣。
沈庭未愣了愣,眼神中有些錯愕:“我沒聽懂你在說什么……”
連訣沒有耐心跟他兜圈子,不等他回答完,兀自打斷道:“錢,還是項目?!?/p>
沈庭未一僵,攥在褲子上的手緊了緊,嗓音還啞著,卻比剛才冷下來許多:“連先生,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我不是出來賣的?!?/p>
連訣突然笑了,發(fā)覺在他面前自己總是很難保持住所謂的修養(yǎng)與氣度,聲音忍不住帶著嘲弄:“那你是做什么的?”
沈庭未慢慢抿起唇,表情有些僵硬。
“嗑了春 藥去街上找人約 炮的?”
沈庭未被他堵得啞口無言,連訣的目光鋒利得像帶著刺,沈庭未有些畏懼他的眼神,倉惶地錯開視線盯著自己的膝蓋。
他有片刻恍惚,心里那股奇異的不安再度涌上來,手指不由自主地撚住褲子柔軟的布料,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
“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
連訣被他問得莫名其妙,眉頭皺得更緊:“什么味道?”
沈庭未的耳朵泛紅,一雙膝蓋抵在一起,神色頗不自然地問:“昨天,你身上的味道……那是什么?”
連訣冷睨著他這副扭捏造作的模樣:“怎么了?”
“……”
“Amber Topkapi?!边B訣的目光掠見沈庭未眼里的迷茫,有些不耐煩地補充,“香水。怎么了?!?/p>
“香水……”沈庭未垂下眼睫,自語般地重復。
“你喜歡?”連訣瞇了瞇眼睛,看著他這副表情就忍不住反唇相譏,“還是說你聞到那個味道就忍不住發(fā) 情?”
沈庭未對他的諷刺充耳不聞,再次抬起頭,目光里夾雜著連訣看不懂的情緒。
他像是在確認什么,看著連訣:“你不是Beta?”
連訣神色復雜地盯著沈庭未看了一會兒,意識到他表情里半點不摻玩笑的認真,幾乎有一瞬間就要被他氣笑了。
連訣的眸色黯下來,愈發(fā)覺得這人不可理喻到了極致:“你跑我這里追溯童年了是嗎?”
沈庭未不懂他說的追溯童年是什么,也不知道連訣為什么總是在他提到Beta 時反應這么怪異,但沈庭未很清晰地從他眼中讀出了惱火,稍加猜測也能明白連訣所理解的Beta與他所說的不是同一回事。
他不安地撚著褲子,心里那份隱隱約約察覺到的不對勁總算落到了實處。
為什么他在藥店買不到抑制劑;
為什么自己這兩天見到的所有人都沒有信息素;
為什么這里的一切都怪異得讓他覺得不真實;
……
沈庭未的腦袋里亂得厲害,越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狀況,亂七八糟的問題越是在腦袋里絲絲縷縷地纏成一團,想久了只覺得暈。
沈庭未的表情太過難看,動作也太過拘謹,連訣看著他,不合時宜地想到昨天康童在陳褚連面前束手束腳的模樣。
連訣強壓下心里的煩躁,冷冷地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拿起桌上那份身體檢查報告,粗略地翻閱過一遍。
該讓人來給他查查腦子。
那份堪堪壓下去的心煩被鼻間縈繞的酒氣勾得不上不下,連訣反復確認了幾次,手中的血檢報告里都清晰地昭示著沈庭未沒有飲酒的事實。
“你的身體是怎么回事?!边B訣放下血檢報告,決定直接問他,“還有酒味?!?/p>
沈庭未的呼吸很重,干燥的喉嚨使得吞咽的動作都變得艱難。他想了一會兒,發(fā)覺自己沒辦法從發(fā)昏的大腦中找尋到一個合適的代替詞,只好實話實說。
“……我發(fā) 情了。”
連訣抬起頭,神色不明地看著沈庭未。
他愈發(fā)覺得眼前這人琢磨不透,昨夜被他弄得又哭又喘,也沒聽沈庭未嘴里吐出過半句葷話,這會兒驀然來這么一句,讓連訣莫名其妙之余還覺得有些好笑。
這種勾引手段簡直稱得上低劣。
“你到底是磕了藥,還是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