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婀娜揭下手巾,雙眸精光熤熤,“歷年百花榜,名列三鼎甲者,無一人不是招客已三四年,人脈廣積、風(fēng)華正茂兼具,至今榜上最年輕的那位還都十七歲。我如今十五,去年進(jìn)了榜上前十,今年若能進(jìn)三鼎甲,不論中了狀元、榜眼或探花,在北里便算名垂青史了?!?/p>
她想起一事,隔桌傾向趙野,“小野哥哥,我參加百花榜的小像拜托你畫。”
她雙手合什,長眸撲閃著祈求,話聲誠懇綿軟,那愛嬌模樣,任憑鐵石人兒也要我見猶憐。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可是不行?!壁w野道:“百花榜的評選官,王公官宦占了多數(shù),你由那個(gè)圈子里頭挑出人緣好、丹青亦妙的,托他們畫小像,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品評時(shí)會(huì)格外青睞你幾分?!?/p>
“我可不是單單想讓你在人前露一手,才找你畫像。”田婀娜撅嘴道:“那些文人筆下的仕女,美則美矣,卻是紙人,你筆下那股野勁兒生氣蓬勃,才能畫出我最好的模樣。小野哥哥,京城百媚這評選,上至王公大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盯著,便是京城之外方圓百里也極矚目,是絕好的出名機(jī)會(huì)。你的才華勝過好些臺(tái)面上名氣響亮的所謂‘大家’,別走偏門埋沒了?!?/p>
“埋沒又何妨?我畫得盡興,又有錢拿?!壁w野笑道:“畫壇由貴族士大夫把持,那些人看不上他們?nèi)ψ右酝獬錾淼漠愵悾銊e搬磚頭砸自己的腳。”他話鋒一轉(zhuǎn),“別只顧替我籌謀,你該想想退路了。”
田婀娜噗嗤笑道:“我才十五歲,正要大展拳腳的時(shí)候,想什么退路?門戶人家多少姑娘這年紀(jì)才梳攏接客。”
“你聰明伶俐,身家累積多出她們許多?!壁w野道:“賺夠了,便贖身離開北里吧。去過海闊天空的日子,別委屈自己,送往迎來,看人臉色?!?/p>
田婀娜怔怔看住趙野,長眸一點(diǎn)一滴起了水汽。
“天香閣里,好些人拿我和我屋里的阿葉娘姨比。他們說阿葉娘姨命苦,投胎做了世家小姐,到頭來卻沒入教坊司,在下九流的花娘手下討生活;我呢,沒了爹娘的孩子,本該死在街頭,蒙天香閣收留栽培,成了頭牌,飛高枝、進(jìn)王公宅邸指日可待,運(yùn)氣真好啊……小野哥哥,唯獨(dú)你,替我委屈?!?/p>
田婀娜忽然起身,裙裾翩飛,小鳥一般靈動(dòng)繞過桌子,往趙野腿上一坐,攬住他脖子就抱。
“我生瘡流膿也好,雪膚花貌也罷,你待我從未變過?!彼馈?/p>
趙野微笑,格開田婀娜的雙臂,拉遠(yuǎn)兩人距離。
“自家人,尊重些,別亂吃豆腐。”
田婀娜嬌笑,“正是自家人,所以肥水不落外人田嘛。”長眸秋波流轉(zhuǎn),秀美的面目由清純一變,魅惑涌現(xiàn),風(fēng)情誘人眩目。
趙野笑容不改,扶住她腰間,把那揉和脂粉香氣和上品熏香的身子往外推開。
田婀娜長年習(xí)舞,腰肢柔韌,秾纖得宜,趙野手上觸著,心頭思及原婉然。
昨夜他把他的小妻子壓在身下折騰了大半宿,晨起她送他出門時(shí),精神便有些不濟(jì),他心血來潮,雙手按在她腰上呵癢。
經(jīng)這刺激,原婉然果然提了精神,咯咯發(fā)笑:“哎,別鬧。”彎彎的眉眼溫柔清澄。
隨后她詢問他幾時(shí)回家,等他回來吃飯……這些言語無非人間煙火里的一句家常,全無山盟海誓“冬雷震震夏雨雪”來得動(dòng)聽新奇,然而她說等他回來,那尋??跉獾紫碌暮V定和當(dāng)然,不知怎地讓他心頭蕩了蕩。
那當(dāng)下他一面聽著應(yīng)著,一面在她腰上撫摸幾把,怎么都是不盈一握,現(xiàn)下同田婀娜的相比,果然太瘦,他決定把她養(yǎng)肥個(gè)幾斤才好。
田婀娜受到推挪,仗著趙野不會(huì)對女子下重手,死死勾住他,身子往前貼。身上對襟白紗衫之下是紅綾抹胸,簇?fù)碇S隆乳房,隱約白花花,肉顛顛地拱向男人胸膛。
“小野哥哥,七年后我從良,和你作夫妻?!彼龐陕暤馈?/p>
“免談。”趙野斷然但不失溫和地把她往外推,“我有老婆了。”
“休掉她咯?!碧镦鼓入S口道,較上了勁纏在他身上,“你不過聽韓大哥的話才娶的她。良家子個(gè)個(gè)自命清高,沒法明白我們這種人、受得住你那些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