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買的禮物？”電梯里，凌思南摸著頸上的項鏈不禁好奇。
細(xì)小的銀鏈上綴著一顆小巧的水滴型藍水晶，在燈光的折射下極為別致。
“上周?！彪娞蓍T打開，凌清遠(yuǎn)按住了一側(cè)，讓姐姐先走。
凌思南走出門的時候還在笑：“上周……？”想了想，好像小姑姑生日宴的第二天他確實神神秘秘地出去了一趟，她恍然大悟，出了電梯就旋過身，豎起手指朝弟弟點了點：“哦哦，所以你那天是出去買這個了？”
凌清遠(yuǎn)跟著邁出半步，正要回答，忽然側(cè)目望向左邊的樓道：“媽?！?/p>
“那天出去買什么了？”樓道里，邱善華正站在門旁，手指還放在門鎖上，看起來也是剛到不久。
凌思南被嚇了一跳，輕咳了一聲：“媽?！闭f完下意識地把手摁在頸間，默默將項鏈藏進了襯衫里。
“沒什么，參考書而已?！绷枨暹h(yuǎn)從容地偏了偏頭走上前，“姐姐不信我還需要買參考書應(yīng)對考試?！?/p>
邱善華眄了他身后的凌思南一眼：“再聰明的人也需要努力才可以，你應(yīng)該好好跟你弟弟學(xué)一學(xué)?！?/p>
“嗯。”凌思南有些心虛地應(yīng)了聲，想起剛才在電梯里自己還偷吻了弟弟一下，幸好沒被撞見。
大門打開，三人陸續(xù)走進屋，凌思南在邱善華身邊總是不太自在，快速地脫完鞋放好就和她打了聲招呼走向臥室，凌清遠(yuǎn)本來也跟著的，結(jié)果忽然被媽媽叫住了。
“元元，你等會兒?！?/p>
凌思南的腳步定了定，又重新往臥室走。
大廳里，邱善華坐在沙發(fā)上，對過就是她的寶貝兒子，往常她見到他總是和顏悅色的，可是今天不太一樣。
婦人的眉宇間透著將信將疑的神色，冷若冰霜地盯著凌清遠(yuǎn)，許久才啟唇說：“你和你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凌清遠(yuǎn)不明所以地挑眉。
“不過一個多月而已，你們什么時候有的感情？”
凌清遠(yuǎn)表情頓凝。
“作為姐弟的感情也好得太快了?！鼻裆迫A的柳眉蹙了起來：“十年沒見，你們哪里來的那么多話說？”
凌清遠(yuǎn)神色稍斂，笑了笑：“所以才是血緣不是嗎？畢竟姐姐也是你的孩子啊?！?/p>
這句話答得巧妙，既回答了母親的疑惑，又暗地里強調(diào)了母女關(guān)系，讓邱善華考慮到這層倫理關(guān)系，不至于把凌思南從這個家庭里撇除出去。
倫理這個定義對凌清遠(yuǎn)來說很矛盾，有時候那是束縛在他和姐姐之間無形的網(wǎng)，有時候它又是他和姐姐完美的擋箭牌，他不屑它，關(guān)鍵時刻又不得不依靠它。
邱善華又看了凌清遠(yuǎn)一眼，半晌轉(zhuǎn)過目光，低了低眉：“我昨天還跟你說過，讓你以后跟你姐姐保持點距離?！?/p>
“今天高航的生日宴我是跟你打過招呼的?！?/p>
“這我知道，我只是提醒你?！鼻裆迫A重新抬眼看面前的兒子：“不過我也很奇怪，你的同學(xué)，為什么生日會要邀請你姐姐去，你跟我說他們有交集，除了你以外，我找不到他們有什么交集可言?！?/p>
“那交集大概就是我吧?！绷枨暹h(yuǎn)靠上沙發(fā)，“高航覺得姐姐有趣想要和她交個朋友也沒什么奇怪，既然都邀請我了，當(dāng)然就順帶連姐姐一起邀請了?！?/p>
其實真要細(xì)究起來，道理依然不夠順暢，可是凌清遠(yuǎn)說話太淡定，平時的表現(xiàn)又太乖巧，邱善華也不至于打破砂鍋問到底。
“去都去了，也沒什么好再提?！鼻裆迫A看了眼錯層臺階的走廊盡頭，那個關(guān)上了房門的臥室，“但是之后你別再和她牽扯太深，你們這些日子……走得太近了。”
“我和我姐姐走得近有什么不對？難道我在學(xué)校里還要和她故作不認(rèn)識，讓同學(xué)猜疑我們家到底是什么畸形的關(guān)系？”
“所以你當(dāng)初就不該讓人知道她是你姐姐！”邱善華猛地站起身，“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幾個月的時間你都瞞不??？！”邱善華的音量不禁大起來，但是她真真是被兒子的反常舉動給氣到了，果然這個女兒回來之后就沒有什么好事，以前一直都順著她的元元，現(xiàn)在都會反駁她了。
凌清遠(yuǎn)正過頭，慢悠悠地拉開了唇角：“……幾個月之后呢？幾個月之后，你就要把她掃地出門了嗎？”
邱善華愣了愣。
他們夫妻倆的打算，當(dāng)然是沒可能再告訴現(xiàn)在的凌清遠(yuǎn)了。
這個計劃之外的女兒對他們來說，本來就是誕生在夫妻感情處于冰點之時，之后也沒花什么心思撫養(yǎng)，更別提有多少感情，最多維持個若即若離的關(guān)系。邱善華可忘不了當(dāng)初生下這個女兒之后所受的苦，內(nèi)心曾經(jīng)一次次后悔著，“如果當(dāng)初不是個女兒”就好了……
人類總是樂此不疲地把過錯歸責(zé)于他人身上，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好過一些。邱善華就是把夭折的兩個胎兒和公公的死都?xì)w咎于她，給自己的偏袒找了更好的借口，為了兒子也為了凌家的將來著想，被打上了災(zāi)星標(biāo)記的凌思南，又怎么能被承認(rèn)呢？
可是再這樣放任下去，恐怕元元真的對這個姐姐產(chǎn)生依賴，這樣就……麻煩了。
“總之，你最好聽媽媽的話?！鼻裆迫A再三強調(diào)，“不要逼我和你爸爸提早把她送走，我們也是為了你好?！?/p>
——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凌清遠(yuǎn)收起了笑容，慢騰騰地站起身，把手插進了口袋里。
“知道了。”
重新回到房間的他，步入一片黑暗里。
把門闔上，背抵著門板仰起頭，深深地長吁了一口氣。
結(jié)果有一只手從深淵似的夜色中伸出，攀上他的胸膛，摟住他的脖子，繼而少女的馨香涌入鼻端，一抹柔軟湊上了嘴唇。
他的心跳得很快，因為那是姐姐。
姐姐吻得很生澀，宛若棉花糖綿軟的唇瓣貼上來，輕輕碰著他的下唇，又往上蹭了蹭，碰了碰他的上唇。
舌頭緊接著探了出來，在凌清遠(yuǎn)有些詭異冰涼的唇縫間輕舔，貓兒喝奶似地溫順。
凌清遠(yuǎn)被磨得有些受不了了，反手勾住她的后腦，把她壓向自己。
“姐姐……”喚她的語氣從唇間呼出，氣息噴灑在她的唇面，他抵著她的唇，一遍遍地叫她——“姐姐……”
舌頭同時遞出去，碰上她的。
兩條濕軟的舌勾在一起，相抵著纏繞畫圈，像是灘涂上相濡以沫的魚，每一聲黏膩的唾液交換，都是窒息前的絕響。
彼此越吻越深入，凌思南幾乎被整個抱著離了地，全身的重量都在弟弟的臂膀中。
她嗚嗚咽咽發(fā)出聲音，全都被吞進了凌清遠(yuǎn)的嘴里。
舌頭吸吮得生疼，凌思南拍了拍他的胸口，感覺自己快要缺氧。
直到津液順著嘴角流下蜿蜒的痕跡，凌清遠(yuǎn)才移開唇，順著她的唇邊舔過去。
一點點溫柔地舔舐，又像是犬科動物般地虔誠。
凌思南被吻得七葷八素，可是看著他認(rèn)真的眸子，又有些貪戀地拿唇珠去描摹他眼瞼的弧。
熱氣輕呵，惹得他的長睫發(fā)癢，他忍不住低笑出聲。
背依然倚靠在門上，凌清遠(yuǎn)摟著思南，她飽滿的胸脯被壓迫在他胸口，他舔了舔唇珠，滿足地喟嘆。
“怎么膽子這么大？”黑暗里，他幽幽地問。
竟然來了他房間，也不怕剛才媽媽跟著一起過來。
凌思南趴在弟弟胸膛上：“就是……想你了?！?/p>
他的心臟瞬間就被一句話掏空了，補都補不上，空虛感前仆后繼。
“我們才剛分開沒幾分鐘?！甭暰€驀地染了層喑啞的磁。
“那就不能想了？”
“能?！绷枨暹h(yuǎn)把姐姐按進自己的頸窩，貼著臉頰蹭過，“要是一直都想著就好了?！?/p>
就在這樣在黑暗中靜默了許久，只聞得對方的呼吸聲從濁到清，從深到淺，少女溫柔的聲音才打破了靜寂——
“她想讓我走對么？”
凌清遠(yuǎn)攬著她的手重了一些，仿佛下一刻會有人從他手里把她搶走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