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綸瞇眼又催促道:“怎么不往下念了?這后面的話,才是最重要的話。”
袁琛的臉泛起了青灰色,終是囁嚅著將那句話讀了出來:“偽造者,斬……”
“大人!大人求求您,放過下官一命罷,下官再也不敢了?!?/p>
袁琛不斷地向胡綸磕著頭,亦苦苦地哀求這位戶部的左侍郎大人能夠放他一命。
胡綸冷哼一聲,待從圈椅處站起,負(fù)手走到袁琛的面前時(shí),語氣平靜了些許:“你胃口倒是不小,私印了近一萬貫的寶鈔,趁你夫人回?fù)P州老家探親時(shí),悄悄地它們都藏在了隨行的輜重里,這是在給自己攢老本啊,辭官后,還打算回?fù)P州罷?”
袁琛連連搖首。
胡綸又道:“你那老父親因著年邁,并沒有一并入京。嘖,其實(shí)我也挺理解你的,每天看著那么多的銀子在寶鈔司流通,你卻只拿著八品小官的俸祿,這心里頭啊,難免會(huì)有不平衡?!?/p>
袁琛的兩只手都合在了一處,像拜佛一般央求著胡綸,只語無倫次道:“下官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弟弟開書院用的銀兩,也全是從這處挪用的吧?”
袁琛立即回道:“我…我一定會(huì)盡快將這些虧空都補(bǔ)回來,還請(qǐng)大人饒我一命……”
“袁??!”
胡綸厲聲打斷了他的央求,質(zhì)問道:“你怎么還?每月提舉司要印的寶鈔是有定額的,這超出來的一萬貫,只能銷毀!”
袁琛顫聲道:“那就依大人的話做…都…都銷毀。”
胡綸冷笑一聲:“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本官如果想要罰你,早就將你送到大理寺去了,哪兒還會(huì)跟你在這兒費(fèi)這么多話?”
“那大人…大人希望下官怎么做,下官就怎么做?!?/p>
胡綸等的就是袁琛的這句話,見他終于松了口,語氣也和緩了些許:“從今兒開始,你我二人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袁提舉如果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貛臀易鍪?,本官也是不?huì)虧待袁提舉的?!?/p>
袁琛哽聲道:“胡大人…請(qǐng)…請(qǐng)講?!?/p>
胡綸比了個(gè)數(sh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加印十萬貫寶鈔?!?/p>
袁琛驀地瞪大了眼眸,難以置信地回道:“大人,加印十萬貫是不大可能的,這一萬貫的寶鈔都是…都是下官百般避著指揮使的人,數(shù)著日子偷印出來的。為了不讓他們發(fā)現(xiàn),只能讓人在子時(shí)后印,十萬貫…怎么也要悄悄地印個(gè)半年?!?/p>
胡綸卻絲毫都不肯聽袁琛的解釋,只又威脅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本官只給你三十日的時(shí)限,到時(shí)這十萬貫的寶鈔如果交不到本官的手里,你做的那些事,本官可不會(huì)再幫你兜著。大不了,咱們就魚死網(wǎng)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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