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便乘著夜色,耐著心情的低落,在揚州閑逛了起來。
待行至了一條都是酒肆的甬巷時,卻瞧見了蓁蓁站在一個乞兒的身側(cè),一直在盯著他看。
沈沅湊近去一看,發(fā)現(xiàn)這個乞兒她也認識,她偶爾路過這條巷子時,也會給他些銀錢。
而蓁蓁一直在看他的原因,自是因為他一動不動地躺在斑駁的墻角處,就像是死了一樣。
沈沅伸手試探了番那乞兒的鼻息,又摸了摸他滿帶著泥污的手,方才意識到,揚州入冬后,天氣就格外的濕冷,而這乞兒年歲最小,同行人討要上來的錢財也往往都會被這附近的乞丐頭子給克扣。
這外面又冷又潮,他也應(yīng)是好幾日都沒食過一頓飽餐了,便餓暈了過去。
沈沅并未在意那乞兒身上泛著的餿味,和滿身的臟污,見蓁蓁仍佇在原地,便讓蓁蓁幫著她將這乞兒一起抬到這附近的醫(yī)館,救了他一命。
而這乞兒,便是法華寺如今的念空方丈。
等那乞兒飲下了醫(yī)師開的藥湯,恢復(fù)了些神志后,唐家的人發(fā)現(xiàn)沈沅又失蹤了,便派了人,在揚州的各處尋她。
最先找到沈沅的人,是一臉擔(dān)憂和急切的唐禹霖。
沈沅也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待安頓好了念空,又用身上余下的銀錢給他買了些吃食,和一床棉被后,便要同唐禹霖乘上馬車。
蓁蓁見她要走,便喚住了她,她語帶囁嚅,明顯是有話要同她講。
沈沅便同唐禹霖低語了幾句,讓他等她一會兒。
等走到蓁蓁的面前后,卻聽她猶豫地問道:“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揚州府的第一美人,沈沅吧?”
自沈沅及笄后,這揚州第一美人的稱號便落在了她的頭上。
此前她聽到這個稱號時,并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可從外人的嘴里這么一問,沈沅便頓覺有些難為情。
沈沅的心中也清楚,她的這個稱號,也或多或少是看在她舅舅的面子上,才被人這么叫的。
未等沈沅開口,蓁蓁卻咬了下唇瓣,又問道:“你的學(xué)識很高吧?我聽說,你在梅花書院的院考中,次次都位列榜首,好些已經(jīng)通過了院試的加冠男子都不及你學(xué)識出眾。”
揚州府的地界不算特別大,梅花書院在袁猷在世時,也在當?shù)睾苡忻麣狻?/p>
可沈沅還是對蓁蓁竟是這么了解她的一些私事,而感到詫異。
蓁蓁接著道:“媽媽想讓我習(xí)字,說要我至少能看得懂詩文,可一直都未能尋到合適的夫子…他們都不愿教我這種人,養(yǎng)我的媽媽也是個不通文墨的…你…你能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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