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國公府和韶園并未被銷毀,而是被皇帝改建成了長公主府,藩王無詔雖不得入京,但沈沅畢竟是皇帝的親妹妹,如果想要歸京省親,遞道折子入京,便可以隨時離開滇境。
天邊殘存的熹光漸褪,天色愈發(fā)黯淡。
陸之昀身著九章袞冕,身量高大,氣場冷峻威嚴,沉聲道:“陸朔熙,你過來?!?/p>
廖哥兒和陸蓉聽罷這話,本想護一護還同奶團子一般大小的朔哥兒,陸之昀只用眼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兩個人便立即噤住了聲音。
陸朔熙倒是絲毫都不畏懼陸之昀,背著小手就走了過去。
他仰首看著自己嚴肅的父親時,只聽他沉聲又問:“是你弄傷的這只海東青?”
陸朔熙橫了下眼目,回道:“是我弄傷的。”
陸之昀的聲音愈發(fā)冷沉:“它好端端地待在鷹苑里,你為何要弄傷它?”
陸朔熙卻覷了覷眼目。
江卓在一側(cè)看著,亦覺小世子的這副表情,簡直同王爺生氣時一模一樣。
卻聽他用充斥著稚氣的聲音,說出了令人駭然萬分的話——
“一個畜生禽獸而已,既是惹到我了,自然要給它些教訓(xùn)看看。”
江卓見陸之昀額角的青筋呈著即要暴起的態(tài)勢,便知他這是在強抑著怒氣。
正此時,江卓插話道:“世子,這只海東青可是長公主殿下送給王爺?shù)?,王爺最是寶貴它了,您以后可不能再傷著它了?!?/p>
陸朔熙冷哼一聲。
“我就是看在這只蠢鳥是我母親送給他的份上,才對它手下留情的,不然,你覺得它還能活著嗎?”
江卓的面色微僵。
陸之昀卻聽這孩子竟是同“他”這個字來稱呼他,眉宇不禁微蹙。
“陸朔熙,你適才稱本王什么?”
父親問這話時,眼神格外的深邃凌厲,待他的視線落在陸朔熙的身上后,也給了他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陸朔熙性子固然頑劣,但到底還是個小孩子,便在陸之昀威冷的覷視下,不情不愿地改了口:“父王……”
等問詢了廖哥兒之后,陸之昀才知道適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半個時辰前,陸蓉拎著廖哥兒和朔哥兒這兩個小侄去王府的花園玩耍,順道再消消食。
廖哥兒和陸蓉提起了沈沅送予陸之昀的那個海東青后,陸朔熙便想去鷹苑看看這只鷹。
等豢鷹人帶著那鷹走到眾人的身前后,陸朔熙便想摸摸它。
可豢鷹人卻說,這只鷹,原只會聽從鎮(zhèn)南王一人之言,旁人都摸不得。
等這句話說出后,陸朔熙便動了怒,那只鷹恰時還撲騰了幾下羽翅,煽了他一嘴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