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藍(lán)色,總是示人一種玉骨冰肌般的出塵絕色,在中秋的月色下,仿若是那嫦娥仙子蒞了凡塵。
可沈沅的氣質(zhì),卻又絲毫都不失那種獨屬于世家正妻的古典和溫嫻之美。
盧氏將目光從沈沅的身上收回后,便語氣幽幽地同寇氏道:“唉,這一般來說,能進(jìn)內(nèi)閣的官員,三十多歲就算年輕的了。等能熬成閣老或是首輔,那也得四五十歲了。等以往的首輔夫人能有如沈氏這般風(fēng)光的時候,也都是個年過四十的婦人了。沈氏還真是有福氣,公爺官途順?biāo)欤龤q就成了當(dāng)朝的首輔。而她的年歲也還尚輕,今年還沒滿雙十罷?”
寇氏撚著手中的帕子,卻只悻悻地回了盧氏一句:“她還真的挺有福氣的?!?/p>
盧氏自然是聽出了寇氏那話浸著的酸勁兒,她沒再多言,暗覺如果當(dāng)時寇氏能為陸之暉生下一子,那她現(xiàn)在的處境,也不會這般難堪。
有個女兒,都比現(xiàn)在沒有任何子嗣要強(qiáng),起碼孩子的存在,是能給后宅婦人期冀和盼頭的。
遠(yuǎn)香堂內(nèi)。
陸諶身著一襲月白直綴,坐在席面的一角,他靜默地看著沈沅關(guān)切地詢問著陸誠的孕妻,頗有種物是人非的難言之苦。
前世公府置宴時,沈沅還曾坐在他的身側(cè),溫柔地照料著他和盧氏。
那時的沈沅,還是他的妻子。
可現(xiàn)在……
——“諶哥兒,我說你那眼睛,怎么一直落在你五嬸的身上?”
寇氏人還沒到,陰陽怪氣的話卻先飄進(jìn)了堂內(nèi)。
陸諶被打斷了思緒,沈沅也止住了與陸誠孕妻的交談。
盧氏聽罷她這一番話,也對著寇氏的后腦杓剜了下眼睛。
得虧陸諶他五叔現(xiàn)在還未歸府,不然她的兒子可就要遭罪了。
但是寇氏已然將話放出去了,在場的所有陸家子孫也都知道,沈沅曾經(jīng)是同陸諶有過婚約的,便都將視線落在了陸諶和沈沅兩個人的身上。
沈沅自是注意到了陸諶那怪異的目光,她顰了顰眉目,覺寇氏一直未能尋機(jī)攪亂她置的這場宴事,便要拿她同陸諶從前的關(guān)系來做文章。
不過她很快又將那精致描畫的含煙眉舒展開來,隨后便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對陸諶溫柔一笑。
她笑起來時,頰邊還泛起了一個淺淺的梨靨。
陸諶不由得有些看怔,卻聽沈沅關(guān)切地問道:“諶哥兒,你是不是嫌嬸母照顧不周了?”
這話一落,陸諶右手的五根指頭便緊緊地攥在了一處。
嬸母這個自稱,也讓他的眉間閃過了一絲陰郁。
陸諶故作鎮(zhèn)靜地回道:“…五嬸…沒讓我感到不周?!?/p>
這話說的,近乎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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