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音轆轆,馬車駛離了鎮(zhèn)國公府,到抵了午門處。
江卓將車帷掀開后,見陸之昀沉闔著眼眸,神情亦是稍顯陰鷙,若要換個人,都會覺得他定是在淺寐。
但江卓跟了陸之昀多年,很是清楚他平日的習慣,知他不會在馬車中休憩,便恭敬地道:“大人…按您的命令,那個千戶李鎮(zhèn),已經(jīng)被悄悄處置了?!?/p>
軍營的人只知,是神機營的火器不小心走了火,而李鎮(zhèn)在指揮兵士搬運火器的途中,亦因此而身負重傷,還被炸斷了一條腿。
這李鎮(zhèn)昨日還活得好好的,但在今日就成了一具殘尸,軍中的一些兵士自是倍感唏噓。
而實情卻是,陸之昀昨日從軍營歸府后,便派人做了手腳,誓要除掉李鎮(zhèn)這個風頭正盛的千戶長。
雖說這李鎮(zhèn)的性情是有些剛愎自用,但是江卓還是猜不透,陸之昀偏要殺他這個小小武將的真實緣由。
陸之昀這時終于掀開了眼簾,聲音微沉地對江卓命道:“人雖然死了,但也算是犧牲在了軍營里,將他下葬后,再尋到他的家人,往后十年,李家的稅賦都不用向朝廷交了?!?/p>
江卓恭敬地應(yīng)了聲是。
陸之昀下了馬車后,并沒有立即穿過午門,走進皇宮。
男人靜佇在原地,卻微微地仰首,看了看那被日光籠罩,森嚴巍峨的燕翅樓。
前世韃靼犯境,喬浦率軍出征,那場平亂的戰(zhàn)役本可以打得不那么艱辛,卻都毀在了李鎮(zhèn)這個人的身上。
他卻然是個不錯的將才,在祈軍到抵了韃靼部落的邊境時,李鎮(zhèn)為了爭立頭功,主動向喬浦請求先率兩千輕騎突襲。
他的這一舉動,明顯是想要仿效當年的霍去病,以輕騎突襲的方式來征討逐水草而居的匈奴。
可李鎮(zhèn)的武藝和才干,自是遠不及驍勇善戰(zhàn)的冠軍侯霍去病,最后還落得個要讓喬浦率軍支援的落魄局面。
喬浦在那場戰(zhàn)役中,不幸被韃靼的大將用利刃斬斷了左臂,大祈的軍隊亦因此軍心渙散,元氣大傷。
而朝中,除喬浦外軍功赫赫的大將都在南境平叛,為穩(wěn)軍心,陸之昀只得親自率軍,去北境支援喬浦和李鎮(zhèn)。
如果前世,他沒有去北境,而是留在了京中,隨時都注意著康平伯府的動向,沈沅就不會遭受沈渝的陷害。
也不會被盧氏肆意地欺辱到頭上,在雨中罰跪了三日。
他只是遲回了幾日。
只是遲回了幾日,沈沅便去世了。
陸之昀去北境前便下定了決心,此番回京,他一定要采取一些措施,且他已經(jīng)在心中籌算好了一切。
他會先設(shè)計讓沈沅和陸諶和離,至于自己的名聲,他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若他真的明目張膽地做出了強占陸諶妻子的事,朝中也沒有言官敢去皇帝那兒進言,無外乎便是,他在民間和京中其余世家的口中,會落得個作風不正、色令智昏的風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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