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也是鹽商家庭出身,早年也曾中過舉,他家境頗豐,卻只愛鉆研學問,不愿去淌官場這攤渾水。
沈沅同他聊了幾句后,便也挺羨慕他的。
她還小的時候便一直在想,若他是個男子,自是也會去參加科考。不過中了舉后,她也會同這人一樣,不會選擇入仕為官,而是會選擇經營一家書院。
平素閑暇時,便修修古籍,或是去小秦淮的茶館和酒樓坐一坐。
沈沅沒讓舅舅再給她掏錢填嫁妝,而是想了些法子將這梅花書院的轉讓價錢哄抬了一番,這個有錢的士人也是個不吝嗇的,并沒有同沈沅討價還價。
故而現(xiàn)在她的手上,便如她剛到京城時一樣,有著大約值八千兩的豐厚嫁妝。
沈沅將地契交給了那個士人后,復又環(huán)顧了下這書院的諸景,柔美的眸子中,還是存了幾分不舍和留戀。
她看向了檻窗外的垂柳,亦回憶了一番近來發(fā)生的事——
英親王醒過來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側竟是躺著一個慘死的少女,而這個少女對他而言也并不陌生。
許是因為離開了京城,英親王也變得比從前更狂妄了些,對這些年歲尚輕的瘦馬也是下手極狠,絲毫都未存著任何的憐惜之意。
他給這個少女下了大量的迷藥,可因著她身子嬌弱,又被無情地摧折了數(shù)個時辰,第二日竟是就香消玉殞了。
英親王便命下屬處置了這個少女的尸體。
可誰料,這具并未腐爛的尸體竟是躺在了他的身旁。
英親王正回憶著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時,揚州府的官兵也突地闖進了這家青樓。
來的人中,還有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人。
上來就對著那具尸體哭天抹淚,直嚷嚷著是英親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英親王雖然咄咄逼人,態(tài)度蠻橫,卻還是被官兵暫押到了監(jiān)牢之中。
一夕之間,這揚州城內所有的百姓也對英親王坑害“良家女”的事深惡痛絕,這事不僅沒被刻意壓制,竟還在坊間傳開,持續(xù)發(fā)酵。
京城也于次日便派來了大理寺少卿和御史來調查這事。
陸之昀一直待在個園中,沒幾個人知道這當朝的首輔大人,竟是也在揚州。
還在幕后,操縱著一切。
他在揚州的這幾日,朝務也由內閣中的那些次輔和閣臣暫代,旁人都以為陸之昀是感染了風寒,這才在府中養(yǎng)病,沒去上朝。
小皇帝每日的功課,也通過皇家驛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揚州,以供陸之昀查驗。
陸之昀總共就在揚州待了四日,小皇帝便來信催促,央求自己的舅父趕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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