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從前就看不慣這種事,覺得女兒剛一結婚,娘親就要給女兒送通房很是令人膈應。
但是揚州那些母親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女兒好。
可劉氏卻明顯是個沒安好心的。
故而沈沅柔柔的話音聽著也冷沉了許多:“公爺性情直傲,一般的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您就是將她塞給我,公爺非但不會收下,我還會落個埋怨?!?/p>
沈涵一聽這話,即刻便揚聲道:“我母親好心為你,你可別不識好歹?!?/p>
沈沅一想到自己如今也不在侯府住了,不用同沈涵朝夕相處,也就不再如從前似的,總是有那么多的顧忌,于是便冷聲斥道:“涵姐兒,我好歹是你的長姐,你怎么能同我這么說話?就算我不是你的長姐,也是朝廷的命婦,你一個普通的民女在誥命夫人的面前,也萬不該這般趾高氣揚地說話?!?/p>
“你……”
沈涵一時失語,臉亦被氣得漲紅。
沈沅卻于這時從圈椅處站起了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道:“母親,公爺應該在保華堂等得焦急了,我便先回去了?!?/p>
待沈沅離開玲瓏軒后,沈涵神情委屈地同劉氏埋怨道:“娘,你看她,她現(xiàn)在有靠山了,也是越來越耀武揚威了?!?/p>
劉氏也覺得沈沅得了勢,就忘了本。
她安慰沈涵道:“你氣什么氣,你沒看著她那臉色嗎?這才成婚幾日,就這么憔悴了。你長姐就是薄命相,她活不長的。你若真喜歡那鎮(zhèn)國公,還有著沈家嫡次女的身份,等你嫡長姐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做鎮(zhèn)國公的填房。填房怎么了?填房也是正室夫人,是國公府的主母?!?/p>
沈涵聽到填房這兩個字時,情緒終于漸漸地穩(wěn)定下來。
她的眸子也染了層淺淡的寒意。
沈沅雖然沒收下劉氏明面上塞給她的通房,可沈家過去的那幾個丫鬟中,有一個,可不是省油的燈。
——
陸之昀陪著沈沅歸寧后,于當日的下午又去了趟皇宮,等他回到公府時,已是暮色四合的黃昏之時。
沈沅一直神情懵然地坐在漪蝶廳的圈椅上,她仍處在震驚中,亦將纖手覆在了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直到廳外的下人揚聲道:“公爺回來了?!?/p>
沈沅這才回過了神來,等她從圈椅處站起了身后,還沒等陸之昀進室,便先快步地走到了門檻處,面容也顯了幾分憂慮。
陸之昀今日穿了襲圓領大襟的織金蟒服,氣質威嚴矜貴。
祈朝的文官官服都是赤紅色的,他的袖襕和膝襕上,也都繡著猙獰鷙猛的坐蟒,衣前的大蟒龍還威武地伸著爪子。
陸之昀背逆著落日的曦光,讓人不敢逼視。
沈沅只覺得這時的他太過冷肅,也因著內(nèi)心的驚慌,復又下意識地往后退著步子。
陸之昀已然及時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沒再讓沈沅往后退步,關切地低聲問道:“我看陳院使剛剛離開公府,他適才應是給你看過身子了。怎么樣?”
沈沅赧然地掀眸,她的柔唇啟啟合合,終是說不出來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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