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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失真

第八十叁章門內(nèi)外(1/2)


  花正驍之前從未踏足過女孩子的閨房。

他家就兄弟二個,他上頭有個大哥花正盛,是他那英年早逝的已故大伯父、也是前任花家主的遺腹子,不知是不是孕期喪夫使得孕婦憂思過重,花正盛出生時難產(chǎn),他的母親也沒能熬過來。所以,花正盛從小養(yǎng)在現(xiàn)任花家家主夫妻,也就是花正驍父母膝下。

花正盛的資質(zhì)遺傳了其父母的優(yōu)秀,靈根純凈,天資聰穎,從小就顯得靈慧過人,因著和花正驍差了五歲,兩人一起長大,感情很親厚。花正盛沒成親前,花正驍不知去過他的書房和臥房多少回,但等他有了大嫂,他就只去花正盛的書房議事了。

而他們花家同宗同輩中,也多是小子居多,郎君簡直一抓一大把,姐兒就要比那珍珠還珍稀了。花家家風清白嚴正,花正驍也極有分寸,從來就沒去過哪個姑娘家的臥房,連花家同宗旁支的姑娘的院落,他都從不曾進過。

而且,他也完全沒有對女子的住處產(chǎn)生過好奇心,就算真把他扔進哪個姑娘臥房里,他也照樣無動于衷。

可是,當他站在顧采真的住處前時,心里卻閃過一瞬的不自在,但這也只是讓他略頓了下腳步。畢竟事出有因,他不是墨守成規(guī)不懂變通之人,立刻大大方方地繼續(xù)推門往里走。

沒想到,外門居然是沒有上鎖的。他微微皺了皺眉,隱約覺得女子住處的門房不應(yīng)該這樣松懈,哪怕自牧峰的確不太可能有宵小造次,但是她好歹是個女孩兒家家的,怎么如此大意?

果然,那副穩(wěn)重端莊的樣子,都是她裝出來糊弄人的假象吧。她之前對他做的那些冒犯之事,還有她與柯妙玩笑時的輕佻口氣,可不會因為她奮力一搏從水魅手中救了他,就能功過相抵一筆勾銷。

可當他推門看清里面的情景時,頓時理解顧采真為何有不鎖門的底氣了。

因為,沒必要——這里實在太空了。就算有那梁上君子,來這兒也只能當個真君子,因為這里實在沒什么值得偷的。

自牧峰一共就他們師徒叁個人。季芹藻住在晚來秋,本身性格也是溫文爾雅的公子名士之風,是而晚來秋的布置既有底蘊又有巧思,放眼修真界都是獨一無二的頭一份。

花正驍和顧采真也各有自己的住處,占地那自然是管夠管大。拿花正驍來說,他的住處有個不小的院落,設(shè)有亭臺園湖,盆栽綠景。而穿過院落,走過蹊徑,他的臥房、書房、廂房、雜物房等也一應(yīng)俱全。因為這些皆是花正驍拜入季芹藻門下來入住時,由花家的仆人布置的,所以連小廚房都有——雖然花正驍根本不會去用。若不是他吩咐了下人,自己是來修習道法的,不是來這兒避暑小住的,把一干人等以及尚未布置下去的一些東西全都打發(fā)走,只怕如今他的住處還不知會多像個大戶人家的別院呢。

就算這樣,每月花家的家仆前來拜見他時,除了傳家信與送東西,他們還會把院落里的花草樹木修剪一番,好讓他們的公子住得身心舒暢。也正是因為如此,花正驍將自己的住處與眼前這一對比,顧采真的住處就被襯得格外空蕩。

空,是真的空。簡單來說,她這兒簡直就是要什么沒什么。

花正驍推開門一看,院子也是有的,里面空蕩蕩的,除了點新近冒出來還沒來得及鋤去的雜草,和一棵看就比他和顧采真兩人加起來年齡還要大的棗樹,就再沒什么了。房子也是有幾間的,但是除了側(cè)邊的一間,其余房子從房門上掛的銹跡斑斑的鎖來看,顯然都已經(jīng)鎖了經(jīng)年累月,大概是此間主人入住后,就從來沒有打開過它們。

沒一點人氣,也沒一點生氣,更沒有一點煙火氣。若是再過些時日還是沒有人來打理下雜草,恐怕這院子就顯得更加荒涼了。

這一處,說是被人遺棄的一方小天地也不為過。

完全不像有人住在這里生活一般。

除了跟著師傅學道修法之外的時間,顧采真……她就一個人住在這兒嗎?花正驍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心里有點不舒服的滋味是怎么來的。他只是惦記著此行的目的,所以匆匆掃了一眼,判斷出顧采真的臥房所在位置,就直接走了過去。

臥房也還是沒有鎖門。花正驍不自主地擰了擰眉頭,俊朗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不悅。顧采真她有沒有點女子該有的警備心?她是不是晚上睡著了也這樣……夜不閉戶?真是胡鬧!

朝氣俊美的臉上神色沉沉,只不過他是獨自前來,也沒有旁人提醒,他自己也就完全沒有察覺。

顧采真臥房里的陳設(shè)比起院子里,是要好一些的。畢竟,她又沒有虐待自己的愛好,起居生活必須的家具還是有的?;ㄕ斠煌崎_門,就見到最里面靠墻放著一張掛著青色紗帳、由木板木條簡易搭成的木床,帳子掛起,能看到床上整潔素凈的半舊被褥迭得整齊;進門幾步遠的空地上擺著一張略顯低矮的小桌子,看上去和那木床的做工材質(zhì)如出一轍——能用——也就僅僅滿足“能用”的要求?;ㄕ敽鋈幌肫饋?,當時他剛拜師入歸元城要住到自牧峰那會兒,他的住處也曾有這樣子的木床和小桌子的。后來,因為家仆什么都備好了,這些簡陋的家具被送來沒多久,便又退回到了歸元城的庫房里。

該不會……顧采真現(xiàn)在用的,就是當時他沒用的那套吧?

唯一一個能看出來這是一間少女的房間的證據(jù),就是有一只巴掌大小的銅鏡,被孤零零地放在窗臺上。梳妝臺這種東西,自然是可能不存在的。只有一只篦子與銅鏡并列,也放在了窗臺上。而窗戶一旁,則立著一個掛著布巾放著銅盆的木頭架子,雖說實用是夠?qū)嵱昧?,到底有些簡單得發(fā)丑。最后,挨著架子的地上,又有一只藤編的小箱籠——花正驍怔了怔,又看了一遍根本就一目了然的房間。顧采真……她連個正經(jīng)的衣柜都沒有嗎?

花正驍沒注意到這短短一會兒到工夫,顧采真的名字已經(jīng)在他腦海中出現(xiàn)了叁四回。他沒有太多時間對顧采真的臥房表達驚訝,徑直走到箱籠邊彎腰打開它,看著里面折迭整齊的衣服,順手拿了最上面的一套弟子服——這樣迭起來收納的衣服,直接穿上會有褶皺痕跡吧?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下面的衣服,發(fā)現(xiàn)就是幾套迭好的弟子服。那就沒什么可挑的了,反正都一樣,現(xiàn)在也顧不上什么折痕不折痕,先讓顧采真有衣服可換,早點結(jié)束藥浴吧。

師傅進去給她添熱水,他就從門縫中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里面熱氣騰騰水霧繚繞,雖說師傅定不會讓顧采真出岔子,可她回來的路上一直高燒有多虛弱他可都看在眼里,師傅是憑她目前的狀況下得判斷,會不會有一點不夠準確?哎,這顧采真到底能不能抗住藥浴的烘蒸???

可別一烘,先前她剛降下去的體溫又上去了?;ㄕ斝睦飦y糟糟的,一會兒覺得要相信師傅的判斷,一會兒又覺得顧采真的狀況糟得讓人沒法放心。

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他腦海中有點茫然地下意識回想之前,自己在晚來秋見過幾次顧采真時她的著裝,才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沒有留意過。顧采真是才入門不久,資質(zhì)雖然不叫差,但她又不是什么驚世之才的天賦型苗子,花正驍覺得她也就是在拜師一事上運氣還行。她既無修道根基,師傅對他們教導(dǎo)的進度也就不同,他們就連請安也不會總遇見。加之,花正驍對顧采真本就冷淡無視,哪里會留心她的穿著。所以,花正驍也沒回憶出個什么。

幸好,顧采真收拾東西的習慣還不錯,箱籠里衣物少,收得又整齊,這樣最好,省得他翻找,徒增尷尬。

花正驍松了口氣,正要合上箱籠,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他是不是還應(yīng)該給她帶上貼身的衣服?總不能叫她一個女孩兒里面什么也不穿,直接套外衣吧?

他面色一僵,視線正好落在箱籠一角的一只小包裹上。

這里面是……他帶著一絲猜測揭開了包裹,發(fā)現(xiàn)里頭果然收著顧采真的小衣,同樣也就幾件,做工并不算精致,甚至有些洗滌多次后的半舊感覺,可是質(zhì)地倒是出奇的柔軟輕薄,還帶著一股清香……就是太輕太小,簡直出乎花正驍?shù)南胂蟆麎焊蜎]想過女兒家這種東西的大小樣式到底如何——一所以他五指一張一合,很輕易就拿出好幾件來,頓時尷尬不已。這畢竟是少女的私密衣物,他這一下抓一把,雖不是故意的,還是面頰微燙,手一松就下意識地又把衣服塞回小包裹里了……

但是,再糾結(jié)也得幫顧采真拿,難道真讓她沒得穿嗎?他只得閉目輕輕抓起一件,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只是白色的褻衣。呼了一口氣,他再拿起一件,這次是一件淺黃的肚兜。于是,就還差一條褻褲了。幸好,顧采真收拾東西很有規(guī)律,是一整套靠近了放的,與褻衣同是白色的褻褲也就在他手邊,花正驍才不用在那簡直燙手的小包裹里瞎找。他急急忙忙將顧采真所需的里外衣物都放入自己的納戒,立刻步履匆匆地離開,仿佛后面有誰在追著他似的,猶如在逃跑。

回到晚來秋,花正驍直奔顧采真藥浴的內(nèi)室而去,差點迎面撞上正從里面往外快步走出來的池潤。

“師叔?您……”花正驍剛一張口,就看到對方的臉有點奇怪的紅,猶如酷暑中在陽光下被烘烤出來的一般,像是熱得厲害,幾乎能看到蒸騰的熱氣往外冒了。而且,他的神色也有些古怪的不虞。

“您怎么了?”四個字已經(jīng)到了唇邊,又好不容易被他壓下去,換成了“您要離開嗎?”

池潤抿了抿唇,只敷衍地沖自己的師侄點了點頭,就匆匆朝外繼續(xù)走。他現(xiàn)在不敢隨意開口,因為擔心自己只要張開了雙唇,還沒說出完整的話,會先發(fā)出什么奇怪的聲音——什么聲音?他自己都模模糊糊說不清楚,但光是想一想就讓他覺得羞恥。這莫名其妙的直覺,令他覺得臉上的溫度又高了些許。

池潤也知道,自己的步履太快,很容易讓花正驍看出來不對勁??刹皇撬幌胙陲?,而是身體里的感覺太難受了!

胯下那平時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二兩肉,如今根本不聽他的指揮,像是將全身的血液都匯聚到一起了似的,鼓脹得發(fā)疼。性器從被莫名喚醒后到現(xiàn)在,就一直保持直挺挺地翹著。他越是希望那塊兒快點平復(fù)下去,那里就越是堅挺。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性器的前端似乎還滲出了一點什么液體,不多,卻點點滴滴怎么也不肯停,如今不過是走快了一點,那說不上來的濡濕感就盡數(shù)蹭在了他的褻褲上,只是一點點滑膩的涼意,卻奇怪地讓人壓根無法忽略,他心中更加不自在。可這些都是不能訴諸于口的,他只好努力克制著行走時下身頂住褲子的不適,還有哪怕只是與布料的陣陣摩擦都能帶給他刺激的酥麻,整個人別扭極了。

想到自己如今這一切詭異的感覺,都是來自顧采真,池潤甚至有些惱羞和遷怒。但是,他敲門之前,也曾感覺到嘴唇一陣綿長的鈍痛,仿佛被用力咬住了;而過了一會兒,他腿上一側(cè)也像是被誰狠掐住不松手了,甚至還揪著皮肉擰了一圈——他直覺這些都是顧采真在想方設(shè)法與她身體里的異樣抗爭著。

那少女已經(jīng)很努力了……他腦中閃過一絲念頭,他怎能連她都不如?可事實是,他又確實自顧不暇。如今的狀況他從沒有遇到過,更不知該怎樣解決。

他沒空管來自花正驍?shù)挠行┰尞惖哪抗猓沧邘撞降酵韥砬锿獾纳彸剡叀?

池潤原以為,這邊清新的空氣和幽雅的蓮香,可以讓自己身體里不知所謂的欲望平靜一些,沒想到一低頭,他就看到倒映在水面上,自己昳麗緋艷泛著柔光的雙目,還有紅云不散的雙頰,頓時又氣又怒,卻又丁點兒不能發(fā)作出來——難道,他現(xiàn)在能闖進內(nèi)室去,質(zhì)問還在藥浴的顧采真嗎?——他只能硬生生憋著。他更氣自己,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還滿身怨懟。

花正驍有些疑惑地看著池潤,本是想趕緊往里走,把顧采真的衣服交給師傅季芹藻,他正要收回視線,卻見半撐住池邊扶欄的師叔似乎身子搖晃了一下,莫名有種虛弱得幾乎要倒下去的樣子。

“師叔!”他不由擔憂地喚了一聲。身后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jīng)飛出,直接來到了池潤旁邊出手扶住他。

是師傅……

看清那人是季芹藻,花正驍猶豫了一下,也快步走了過去,正好聽到師傅與師叔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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