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姐,你怎么不吃了?”柯妙舉著勺子想喂顧采真,被她偏頭避了過去。季芹藻送來了吃食就說要去一趟摘星峰,只看她吃了一會兒就要離開,柯妙正好來了,立刻自告奮勇地接手了照顧她的工作。
“你吃你的,我剛醒還沒什么胃口,緩一緩再吃。”清晨的天光清清冷冷,從窗戶外照進來,補眠后的少女氣色好了不少,只是氣質(zhì)更加沉靜淡定,面對好友的主動照顧,她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又垂眸看向碗中被她吃了小半的“稀飯”,不由想著醒來后見到季芹藻的情形。
夜間,看著季芹藻面上笑容一頓,囑咐了她一句“再睡片刻”,就匆匆離開去“救”他煮的粥,顧采真忍不住笑了笑,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無聊,不過是成功把人從眼前支開了,這點小事就值得開心了?
但是,她也沒想到,自己還真的能再睡會兒,畢竟她既沒高清楚池潤來監(jiān)視她的目的,也沒弄明白季芹藻會親近她的理由,甚至連那接二連三出現(xiàn)的細線到底是什么也完全沒頭緒??纱蟾派眢w真的太累太需要休憩了,感覺到?jīng)]有近在眼前的危機,就自動進入了短暫的睡眠。
她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
“耽擱久了點,粥煮得過了,成了稀飯?!蹦贻p的男人等她應(yīng)了聲才推門而入,白色的長袖挽到小臂上折起固定住,多了一份利落,也更顯年輕,眉目間還有一些煙火氣氤氳后的柔和,這樣的他實在有些陌生,顧采真可能是剛醒,還有點懵,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才回神。季芹藻一邊將木盤中的食物擺到桌上,一邊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便側(cè)頭對她微笑,“怎么了?”
“沒什么,辛苦師傅了?!鳖櫜烧嬉崎_了視線,下床走上前伸手要幫忙。
季芹藻制止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端來的東西,簡直羞窘而慚愧,但凡還有時間重做,他定然是不會拿來給顧采真吃的。
他開了口,語氣是顧采真并不太熟悉的自然和放松,還有些帶著笑意的自我調(diào)侃,“為師無甚廚藝,對著食譜自學(xué),結(jié)果……學(xué)藝不精,倒是獻丑了。”他自嘲了一句,卻見顧采真沒什么反應(yīng),不由越發(fā)尷尬了。
也許,采真更想要一個全能全知的師傅也說不定,他有些懊惱地想。之前因為忘了爐火上還煮著粥,經(jīng)小徒弟提醒后他著急去察看,等到了廚房看到好歹沒燒g也沒出什么火燒廚房的亂子,他心神一松,倒是想起來,剛剛離開廂房時太過匆忙,自己是背對著采真走出房門的——背后那明晃晃的掌印,想必又叫徒弟看見了一回。
這可真是……哎……
反正他的師傅形象在采真面前,大概已經(jīng)跌落得差不多了吧?季芹藻無奈至極,心中有著細微的窘然,不知關(guān)于那掌印和指印,她到底猜到了多少。
只是她不說,他自然也不能提。
這件事,提了就是尷尬。
還是下次再找機會解釋吧。
他一邊用調(diào)羹輕輕攪拌著粥讓它涼得快一些,一邊打量著說了一句“稀飯也好吃的”就安靜下來的小徒弟。他剛剛不要她幫忙,只是示意她在桌邊坐下,她就乖乖坐了下來,此刻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大概他走之后,她又睡了會兒,現(xiàn)在氣色還不錯,只是唇瓣的血色依舊太淡了,行動間也仍能看出虛弱。
她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季芹藻瞥了一眼碗里厚厚的“粥”,以及兩盤小菜,和他自認為做得還算成功的橙糕,猜測這些東西是不是其實并不合她的口味,只是她習(xí)慣性什么都不說。
果然還是要抽空學(xué)一點咸味的菜品吃食才行,他想。
顧采真只是想起了往事。
她幻化成少年到冬去也去,再次出現(xiàn)在季芹藻面前,趁著他神智不清以為他所處的寢宮是二人初識時,他為了躲避她而身處的隱秘山洞,就以少年的身份又占了他的身子一次,然后等他清醒過來后,也不管他是如何的心情和反應(yīng),只自顧自地繼續(xù)演著“久別重逢”的“深情”。
可季芹藻的表現(xiàn),b她想得要平靜許多,雖然一開始也是叫她走叫她滾,可發(fā)現(xiàn)趕不走她之后,倒像是認命了,并沒有怎么鬧騰地就任她抱著睡了。
想象中順利,顧采真反而莫名其妙地感到了挫敗和不滿。
多年之前,當她從少年手中“接手”季芹藻后,他曾經(jīng)非常激烈地反抗過,那是b之當初被少年侵犯強迫時還要強烈的抗拒,對于她想要占有他身體里這件事,幾乎是拼了命地對抗和掙扎;但是她既然能馴服他一次,又怎么馴不服第二次?更何況,他都屈服了一次,這番故意作態(tài)又有什么必要?所以,不管他的反感表現(xiàn)有多強烈,她都會用更強烈也更惡劣地手段迫使他不得不雌伏。
可就算她總能得手,心中依舊不大爽快,畢竟以少年的身份與季芹藻相處時,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微弱推拒后的默許。如今一看,倒好像是因著對象是她,他的反應(yīng)才這么大。
不過就是當了兩年不到的師徒,又不是血親亂倫,至于嗎?顧采真冷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