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清醒過來,動作也停住了。
薛野盯著他躲閃的眼睛,眼神很深:“怎么不說完?”
齊鳴軒說不出口,訥訥半晌,投降似的叫他:“小野……”
薛野“嗯”一聲,并不放過他:“剛剛想說什么?”
說:我簡直愛死你了。
這句他從前總是掛在嘴上的話,曾對薛野說過許多次,激動的時候,高興的時候,張口就能說出來。他自己并不當(dāng)真,也理所當(dāng)然地認為,薛野不會放在心上。
一句玩笑話而已,此刻卻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停頓,有了更深層的意味。
他意識到自己已沒辦法再對薛野隨隨便便地說“愛”。
他的臉控制不住地慢慢紅了,心里多少有點崩潰,想松手,薛野卻不讓,把水杯放到書架上,勾著他的腰讓他更近地挨著自己,追問:
“想說什么呢,齊鳴軒?”
彼此緊貼著的皮膚開始發(fā)熱。齊鳴軒狼狽地撇開頭,小聲否認:“什么都沒想說啊。”
薛野的目光還停留在他臉上,曖昧的氛圍如海一般將他包裹。他面頰的溫度持續(xù)攀升,死死盯著書架,就是不去看薛野的眼睛。
過了片刻,他聽到薛野輕輕地嘆一口氣,說:“算了,緊張什么?!?/p>
齊鳴軒想說我沒緊張,身體卻誠實地放松下來。微微掙扎一下,薛野順著他的意思松開他的腰,卻沒退開,仍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齊鳴軒疑惑看他:“小野?”
薛野凝視著他,銀邊眼鏡下的雙眼顯得格外溫柔。手指慢慢撫上他泛紅的臉頰,低聲問:“可以吻你嗎?”
齊鳴軒的耳朵又熱起來,假裝若無其事地咳一聲,說:“有什么不可以的。”
這是他們今天的第一個吻。
初秋的陽光還很熾烈,窗戶半開著,微風(fēng)吹動窗簾。明亮的陽光照在書架上,給天使?jié)嵃椎某岚蝈兩弦粚与鼥V的金色。
他們在天使的翅膀下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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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幾天,齊鳴軒都老老實實的,沒再敢招惹薛野。
但他還是會半夜溜進薛野房間,薛野也默契地為他留門。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靜地共度一個又一個夜晚,又在天亮之前偷偷回自己的房間。
偶爾也會不安,獨處時想這樣是不是太過了;可另一方面,卻又越來越習(xí)慣薛野的懷抱,薛野這幾天里時不時流露出的,有別于往常的溫柔和親昵讓他上癮,像魚餌一樣釣著他,他舍不得松嘴。
以至于假期結(jié)束時,他竟然感到強烈的不舍。
曲茹清給他們買了一大堆東西,吃的喝的,秋冬的衣服,都是一人一份。他們夫妻倆一直把當(dāng)年的過錯歸到自己身上,認為若非自己有眼無珠,齊瀾也不會走進這么一段不幸的婚姻。他們不太好意思去打擾齊瀾的生活,便只好加倍地對齊鳴軒好。
齊鳴軒再三推拒無果,只得收下。
他們打車去機場,曲茹清送他們上車,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齊鳴軒叫到一邊,問:
“軒軒,你…趙旭最近沒有騷擾你們吧?”
齊鳴軒愣住,沒想到會再聽到這個名字。
他以為,這個人已經(jīng)徹底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趙旭是他的生父。
曲茹清說,趙旭最近又回A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