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野這一整個早上都心神不寧。
齊鳴軒能感到他時不時投向自己的隱秘視線,探究的,凝重的,困惑糾結(jié)之外,又還有一點點焦灼不安,看一眼,迅速收回目光,過幾分鐘,再看一眼。
連薛父都察覺了他的心不在焉,眉頭一皺,訓(xùn)他道:“薛野,吃飯專心點,東張西望什么呢?”
薛野于是暫時偃旗息鼓,默不作聲地低頭喝粥,片刻后,又一次看向了齊鳴軒。
齊鳴軒心虛地咔咔咬包子,沒敢和他對上眼神,被他視線掃過的皮膚卻隱隱發(fā)燙,仿佛那種揮之不去的燥熱始終殘留在身體里,只待一點火星,便能立刻燒起來。
他又悄悄換了一個蹺二郎腿的姿勢。
下體有點難以啟齒的灼痛,好像那根滾燙的東西還插在他腿間磨他。他清楚地記得薛野在他身上粗暴發(fā)泄的全過程,記得男孩子怎樣從后面摟著他,炙熱的掌心在他的皮膚上游移,他怎樣被頂?shù)貌粩圊谄鹉_尖,幾次魂不附體地把腿張開,而薛野又是怎樣低喘著,在他耳邊冷漠地下令:
“夾緊?!?/p>
沒有真的插進(jìn)去,但私密的部位已經(jīng)被盡數(shù)玩了個遍,連女穴都被狠狠磨了幾下。最后他腿軟地射在薛野的手心,薛野射在了他的內(nèi)褲里。
他知道薛野當(dāng)時不清醒,醒來未必會記得,但是他愿意。
現(xiàn)在看來,還是記得一部分的。
倒不是他故意想看薛野坐立不安的樣子,實在是找不到機會說。
今天周六,他薛叔和曲姨都休息在家。曲茹清以為他倆賴床是因為昨天喝了酒,已經(jīng)念叨他們一早上了,八點把他們叫起來后就禁止他們再回臥室,勒令他倆就在客廳學(xué)習(xí)。
家長的眼皮底下,他哪還敢說什么,他可沒忘了,他們這會兒才十六歲。
早戀加同性戀,一聽就是要被棒打鴛鴦的節(jié)奏。
待會還是得想個法子把小野約出去,他心想,快速解決掉早餐,露出一個笑臉道:“我吃完啦,薛叔和曲姨慢吃?!?/p>
薛野聞言,也跟著放下勺子,曲茹清道:“你也吃完了?”
“嗯?!毖σ罢f,一派冷靜的口吻,“媽,我待會兒要和齊鳴軒出去一趟。”
薛父不悅:“怎么大早上又要往外面跑?”
曲茹清倒是不反對:“難得放假,出去走走也好,省得天天悶在家里。只是有一點,不許再偷偷喝酒了,知不知道?”
又盤問道:“要去哪里?”
薛野其實壓根沒想好,齊鳴軒代他回答:“我們就去南湖公園逛逛?!?/p>
薛野沒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齊鳴軒神情自若。
這地方倒是沒什么不好,曲茹清讓他們早點回來,便放行了。
齊鳴軒背上自己的書包,下樓先去小區(qū)里的便利店買了盒爆珠口香糖。
南湖公園離薛家有兩公里,走過去自然是不行的,薛野去推自己的自行車,齊鳴軒卻沒動,睜著眼睛說瞎話道:
“我的車壞了,你帶我好不好?”
薛野微微蹙眉:“前天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昨天他們都沒騎車,怎么就突然壞了?
齊鳴軒一口咬定:“就是壞了?!?/p>
他說壞了,就是壞了。
薛野沉默地望著他,沒再說別的質(zhì)疑的話,別過眼睛,道:“上來吧。”
上午十點,太陽照在人臉上已經(jīng)有了些灼人的熱意。薛野抄近道載著他穿過寂靜無人的小巷,聽到他在后座哼歌,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那種古怪的感覺又浮上了心頭。
薛野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明明齊鳴軒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了,那個人如此珍貴,他甚至不愿意將她的名字宣之于口。
昨天KTV里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居然會這么嫉妒一個不知名姓的人。以往,他會平等地羨慕每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向齊鳴軒表白的人,但他知道齊鳴軒并沒有喜歡她們,所以也只是羨慕,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嫉妒。
直到昨天。
齊鳴軒對他說的愛是開玩笑的,而對別人的喜歡,是真的。
嫉妒是什么滋味,他終于知道了。
所以,為什么還要把齊鳴軒約出來?
他簡直懷疑自己神經(jīng)錯亂了,不然怎么會產(chǎn)生這樣不切實際的妄想?再怎么分析,記憶中的那些畫面也只可能是一個無恥的春夢,難道齊鳴軒還會突然愛上他嗎?
可是……
薛野攥緊車把手,那種感覺真的太真實了。
齊鳴軒在他懷里顫抖的樣子,掌心肌膚的那種溫?zé)岷腿犴g,頂弄時讓人神魂顛倒的快感……每一樣都比他過往所有的性幻想要真切百倍。
真切到,他根本無法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個夢。
還有剛才,明明車還好好的,為什么齊鳴軒要騙他說壞了?他不想自作多情,可除了齊鳴軒就是想讓他載他外,他找不出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