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像現(xiàn)在這樣成為了人人口中敬而遠之的“琰哥”,他內心依然有柔軟脆弱而不自知的地方。倘若他真的無堅不摧,高傲冷酷,怎么會被個第一次見面的學弟表白一下就覺得可以交往試試呢?
分明就是缺愛缺到不行。
除了家人,沒體會過被喜歡的感覺,沒遇到過真心對他的人,所以即使鄒銳并沒有多用心,只不過示了點好,他就覺得夠了。而后一被真心相待,就把自己整個都交付出去了,甚至愿意被完全標記,讓自己的一輩子掌握在別人手中。
他內心明明渴望被愛護,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也會害羞,經(jīng)歷第一次發(fā)情期時也會害怕,但從小就養(yǎng)成的要強性格使他不會輕易外露這些情緒,統(tǒng)統(tǒng)忍耐在心里,以強者的姿態(tài)自居。
哪怕知道了自己的Alpha并不弱之后,一旦覺得有危險,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也沒有尋求保護,反倒提醒比自己更強的Alpha要當心。
想到這里,汪哲的心臟已經(jīng)疼得發(fā)顫了,可他還是自虐地去想,如果蔣少琰沒遇到他會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無非就是在抑制劑失效后,被強行打破那層硬殼,揪出脆弱的內在,任人欺辱、反復糟蹋吧。
那么驕傲的一個人,絕對不能遭受這種對待。
所以不管蔣少琰有沒有出事,出了事能不能自己解決,都不是他所考慮的范疇,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的Omega,陪在他身邊,保護他,寵愛他,告訴他:
你可以不用那么堅強,再多依靠我一點吧。
哪怕什么事都沒有,被罵一聲“傻狗”,他也心定了。
十點多校園天空黑沉沉的,已無多少學生走動,只有孤單的路燈打下的昏黃燈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汪哲焦急地在大道上疾奔,突然看到迎面跑來一個人。
等距離近了再一看,居然是姚意。
他立即沖上去,一把揪過姚意的衣領,正欲質問,紅著眼快要哭出來的姚意倒先開口了,語氣急促慌亂:
“你快去倉庫!蔣少琰他被……他被……”
汪哲瞳孔猛地一縮。
他沒時間詢問更多,直接朝學校倉庫的方向拼了命狂奔,一下把姚意遠遠落在身后。
深夜的校園相當安靜,顯得倉庫里隱約傳來的嘈雜聲格外突兀明顯。
汪哲沖至倉庫百米內的時候就聽見了動靜,等到了門口,立即用力“嘩啦”一下拉開了鐵門。
率先入眼的是在倉庫中央廝打的幾道身影。
蔣少琰是其中最嚇人的一個。
他滿臉都是混著灰的鮮血,一條手臂緊緊鎖住了一人的脖子,死命咬著對方的肩上肉,齒間甚至滲出了血,被咬的那人慘叫不斷,其他兩人拿著棍子慌忙往蔣少琰背上招呼,可他紋絲不動,額頭的鮮血流過眼角進了眼睛,他不得不瞇起一只眼,可另只眼里的兇狠暴戾震懾得人膽顫。
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勢。
汪哲開門的瞬間,蔣少琰就看見了他,心下終于松了口氣,所有狠勁和力氣頓時卸了去。
他想埋怨聲“你怎么才來,老子好痛?!笨珊眍^卻被腥甜堵住,什么都說不出來,眼前的景物越發(fā)模糊不清,他想抬手去擦掉臉上的血和灰好讓自己不那么狼狽,可手也抬不起來。
對了,左手剛剛好像被打折了……
眼前徹底一黑,身體似乎重重撞上了堅硬的水泥地,可他一點痛都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