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博士道:“他沒有打開玻璃罩的權(quán)限,接觸不到異種?!?/p>
瑟蘭道:“我進去看一下?!?/p>
“不,”博士的聲音陡然拔高,“別過去?!?/p>
瑟蘭停下腳步,看向博士。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說過,假如有一天,我們根本不用接觸異種,就會被感染?”博士聲音顫抖,道:“太反常了……得做好最壞的打算?!?/p>
瑟蘭蹙眉:“怎樣佐證您的觀點?”
“沒有辦法佐證。”博士搖了搖頭:“但是,你們也知道,把怪物的組織液注入實驗動物的尾部,同時,動物的頭部就能夠觀測到基因的改變。那些組織液根本沒有參與體液循環(huán),動物的全身基因就已經(jīng)變化。既然這種事情都能發(fā)生,那不接觸怪物而產(chǎn)生感染為什么不能發(fā)生?”
說到這里,他全身忽然顫抖了一下。
“瑟蘭,”他聲音完全啞了,道:“樓下,樓下全是活體異種樣本,那里至少有一百個工作人員。”
瑟蘭神情凝重:“我馬上下去?!?/p>
“保護好自己?!辈┦康溃骸吧涑谭秶鷥?nèi),離那里所有活的東西越遠越好?!?/p>
他沒有說異種,也沒有說人類,而是說“活的東西?!?/p>
瑟蘭點了點頭,他們動作極快,分散下樓。
寂靜的走廊里,只剩下安折和博士兩個人。
博士似乎脫力,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安折扶了一下他。
靜默里,博士忽然開口。
“你不怕嗎?”
安折搖了搖頭。
博士看著他。
“你身上好像有一種……這個時代的人們沒有的東西。”博士說。
安折沒有說話,靜靜聽他繼續(xù)。
他眼神久久停留在安折身上,然后輕輕喘了一口氣,嘴唇微微顫抖一下,像是獲得了什么非凡的靈感,然后他開口:“你天真得……好像是個旁觀者?!?/p>
他道:“大家都活在恐懼里,但你很平靜,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p>
說到這里,他似乎笑了笑:“我知道陸沨為什么喜歡和你在一起了?!?/p>
安折看著博士,博士年輕的面龐上透露出淡淡的憔悴,他好像有點累了。安折開口道:“我有什么能幫到您的嗎?”
、
“謝謝你?!辈┦靠粗难劬?,尾音微顫:“你……安全地活著,就可以了。”
安折想了想,道:“我會努力的?!?/p>
他沒再說話,走廊里,回蕩著博士的自言自語:“沒有肢體接觸,也沒有空氣傳播,那種事情真的會發(fā)生嗎?”
沒有人回答他。
但是,樓下清晰地傳來了一聲槍響。
隨即是第二聲。
第三聲。
聲音不停,在樓體內(nèi)久久回蕩。
隨著一聲又一聲槍響,人類用于解釋這個世界的理論體系徹底宣告崩潰。
博士的手握緊了安折的胳膊,他的手指在顫抖。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