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派人跟她走了一趟,幫她去搬家。
風無理拿起玻璃桌面上的茶水,透過楊主任辦公室的玻璃隔板看向外邊。
他在靜靜打量著這棟辦公大樓隱藏的一層。
外邊看起來好忙,所有人手頭都有要做的事情,座機的電話鈴聲響起就會立刻被接,即使如此還是會像二十四炮陣的玉米加農(nóng)炮一樣永不停歇,成熟女性代表的高跟踩在地板上發(fā)出砧板剁肉一樣的聲響,打印機一刻不停工作著,電梯門每隔幾分鐘就快開合,有人離開,有人進來。
離開的人腳步匆忙,進來的人也一下子開始自己的工作。
風無理就靜靜地看著,跟這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在這個時候會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高中生而已。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厲害。
抿了一口茶。
茶有點燙嘴。
砸吧了下嘴,把茶杯放下,順便把粘在嘴角的茶葉摘下來。
楊主任的茶很苦,他還是喜歡喝奶茶,最近老街外邊新開了一家叫佐敦道的奶茶店,現(xiàn)在還在裝修,每次經(jīng)過都能看到里面裝潢一點點增加。
他挺期待的。
有人喝得來喝苦的茶,但是他做不到,雖然喜歡喝苦的茶聽起來沒什么了不起的,至少在喝了一口后的風無理心中,那是很厲害的事。
他看著外邊那些公司的工作人員,會覺得,那么復雜的工作,交給他肯定就焦頭爛額了。
果然還是當個不怎么用動腦子的打手好。
沒事的時候就躺在家里,看著王西樓忙上忙下做家務,捉弄捉弄小狐貍,吸吸夜姬,然后一臉不太情愿地接受魄奴的殷勤投喂。
尺鳧也回來了,不過好像很厭惡自己。
手機屏幕亮起,風無理拿起來一看。
王西樓:[圖片
王西樓:猜猜哪個是師父
一個穿著棕色大衣和黑色打底褲,一個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氣質(zhì)都是慵懶帶點溫柔。
這要怎么猜啊,長得一樣就算了,氣質(zhì)上魄奴一學王西樓,王西樓自己每次都一愣一愣的。
風無理:無聊
風無理:你們先出發(fā)吧
風無理:我這邊還有點事
過了會兒,楊主任回來了,給他看了份文件,他確認無誤后就準備走人。
“楊主任,我先走了?!?
“哦,好。”
楊主任揉著眉心,看向風無理張了張口,又嘆氣搖搖頭,他這個樣子就像游戲里,腦袋上頂著三個點,等著玩家過去接任務的NPC。
風無理轉(zhuǎn)身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玩開放世界冒險游戲,從不主動跟NPC互動。
只是剛走出辦公室門口,忽然一個人走了進來,是個年輕人。
兩人本該擦肩而過——
“是你!”
他直接叫住風無理,臉上表情有點精彩。
“小風,你們認識?”楊主任笑了笑。
“不認識。”
風無理疑惑看他一眼,把路讓了出來,同時不好意思道:“抱歉,你可能認錯人了?!?
“哦!你不認識我也正常,不過我知道你,沙中高三二十班的對吧,我是高一的師弟?!?
“這樣?!?
那人好像對他很感興趣,眉飛色舞,還用手比劃。
“難怪!原來你也是那些人,我一進沙中就聽過你了,我沒別的意思,哈,可能有點語無倫次,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現(xiàn)實里知道的人?!?
風無理也看得出,確實有點語無倫次,只是他并不放在心上,笑著道他有事要先走了,下次聊。
這人好像還想說什么,但是要進來的不止他一個,后面有人推了他一下,“別堵在門口,礙手礙腳?!?
一個女生插著兜走了進來。
“魚姐?!?
被推的少年也沒什么脾氣,撓著頭:“沒想到在這里看到個我們學校的人?!?
被叫做魚姐的女生,穿著能把屁股全遮住的oversize白色羊羔絨外套,下身到膝蓋的黑色裙子,腳上雪地靴和裙角之間的一截小腿被黑絲包裹。
她看到風無理,無精打采的樣子亮了亮,“是你啊,大前輩,上次還沒報答你你就跑了?!?
“真巧啊?!?
“不是巧,是我一直就在這里上班?!?
“我有事,先走了?!?
“高中生真好啊,還能有周末?!?
一旁剛開始的男生呆了呆,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他過去記憶里一直有點牛逼的師兄,可能不止一點牛逼那么簡單。
等風無理走了,那邊楊主任叫他,才反應過來。
“小劉,最近怎么樣了,有適應點看到妖怪的世界了嗎?有什么感覺?”
他訕笑,不知該怎么答。
如果突然有一天,晚上同學生日聚會后被問接下來要不要唱k,你撓頭不好意思以家里人不給夜歸為由離場,隨后看著他們載歌載舞,自己都覺得遜得不行,走到公交站臺等了半天發(fā)現(xiàn)早就錯過末班車,步行了大概二十分鐘還下起了雨,跑去天橋底下躲雨卻跟一個不認識的酒鬼大叔尬聊了十幾分鐘人生,就在你以為這是最衰的一天時,有個穿著夜行服的美少女跑來跟你說,有些事已經(jīng)瞞不住了,這個世界需要你,我們應該有一樣的目標和志向,快來加入我們吧!接著在你想著是不是該從夜行服開始吐槽的時候,美少女徒手把鐵鑄的路邊長椅和自己十六年的世界觀一拳打爆了,并且拉著你手身子后仰進入夜色以及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過了一陣這時候有人再來問你,最近適應得好嗎?有什么感覺?估計誰都只會訕笑,不知該怎么答吧。
能怎么答?有什么感覺?他大概只能回答,小魚姐那件羊羔服穿起來感覺真可愛,像這種諂媚得不行的話。
羊羔服女孩把帽子戴上,縮著脖子插著兜坐在一邊,兜帽上還有可愛的小熊耳朵,這里的冬天她真的適應不了,冷得要死。
師弟同學尷尬地指了指辦公室的門:“剛剛那個,那個……”
楊主任善解人意:“是說小風吧,你們是一個學校的,我們是知道的?!?
“他也是你們找上門的嗎?”如果是的話,那當初他也是否像他一樣,在開始的時候忐忑不安。
“這倒不是,是他找上我們的?!?
“……我已經(jīng)腦補一個神人的經(jīng)歷了?!?
楊主任笑了笑:“本來想交給小風的,不過看你適應的不錯,這里有個再適合不過你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吧?!?
“您哪里看得出我適應不錯了?!?
“你也應該聽說過,你們學校最近的鬧鬼事件了吧?!?
“我現(xiàn)在下樓去幫您叫大佬回來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
他一臉悻悻然的:“魚姐會幫我嗎?”
“你可以問她?!?
看一老一少兩個大老男人看過來,羊羔服女生因為凍得發(fā)紅的臉皺了皺眉。
是在討論她嗎?
算了,刷會抖音,看看今天漲了多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