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犬才不管嵐,只是自顧自說著。
“你只要拿走我的天賦,就可以找到愿望樹了,活著的我因?yàn)楸蝗胨奈廴靖袘?yīng)不到他,但死去的我就沒問題了,而且天賦就是天賦,天賦只是因?yàn)槲沂艿搅讼拗??!?/p>
“殺了我,吞噬我?!?/p>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這個人讓自己殺了他,還是殺兩次。
嵐沒有朋友。
他年少時被科學(xué)院抓走,此生便毀在了科學(xué)院里,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天賦又有什么用?能掠奪其他污染物的天賦又如何?他已經(jīng)荒蕪了,和死了沒什么區(qū)別。
找到弟弟是意外之喜,他親愛的家人會給予他支撐,卻無法真正的救他出那片荒蕪之地。
所以在遇到鷹犬的時候,他第一次找到了同伴,第一次有了想要一起離開那片荒蕪的想法。
他恨科學(xué)院,恨到?jīng)]日沒夜的無法入睡,卻更不想讓鷹犬去死。
“所以說,你老是嫌我吵,嫌我犯神經(jīng),總是搞一些你不懂的神經(jīng)病行為,但實(shí)際上,你特么才是那個任性的混蛋!”
鷹犬說:“從來都是我陪著你!”
“你弟弟真的不會嘲笑你嗎?那他也對你太好了。”
嵐覺得自己罵鷹犬性格糟糕真的沒有罵錯,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性格更糟糕的人嗎?!
“你不要自說自話?!?/p>
“我就說,怎么了?你還要來打我啊!”鷹犬毫不客氣,“我一會兒還要罵你呢,讓你弟弟也聽聽!”
“還有別的辦法!”
“我不聽,我心情糟透了!”鷹犬喊道:“我絕不成為科學(xué)院的榮耀!”
“嵐,你聽到了嗎?”
“我說:我絕不成為科學(xué)院的榮耀!”
鷹犬和科學(xué)院對立了一輩子,是的,在他失去記憶的腦子里,在科學(xué)院的這五年就是他的一輩子,他從未妥協(xié)過,從未順從過,到最后也不愿意承載著‘最后的榮耀’這個稱號。
太惡心了,太糟糕了,還不如去死。
還不如去死!
讓?shí)箽⒌羲遣豢赡艿?,嵐絕對不可能對他出手。
明明他是科學(xué)院聽到都要害怕的叛逃者,毀滅了舊科學(xué)院,不知道處理了多少科學(xué)院的新實(shí)驗(yàn)室,但最后卻沒有任何會繼續(xù)失去的思想準(zhǔn)備。
他明明被科學(xué)院奪走了那么多,卻不覺得自己還會再繼續(xù)失去,該說不說,還挺反差。
鷹犬笑了起來,在笑聲里,他松開了手。
重力將他往下墜,身體迅速失重,但不過片刻他墜落的身體便被拉住。
是嵐在他下墜的瞬間拉住了他往下掉落的胳膊,他們本就距離不遠(yuǎn),頂多不到兩米的距離,能被抓住也正常。
在被抓住的那一刻,鷹犬再次失控,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另一只手用力的抓住嵐的手腕,因?yàn)檫^于重的力道在他的手腕上留下道道指痕,嵐皺了下眉,大概是覺得疼,卻一點(diǎn)都沒有放手。
愿望樹不允許鷹犬死,它控制著鷹犬用力的拉扯著嵐吊在空中。
鷹犬想:你放開手,我不相信你就能被肉體凡胎拉著不能動,就算現(xiàn)在控制這個肉體凡胎的是愿望樹。
嵐卻在這時開了口,“我聽到了?!?/p>
“我聽到你說你不會成為科學(xué)院的榮譽(yù)?!?/p>
“但是,我不允許你死。”嵐的聲音陰沉,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堅(jiān)持,他那雙銀紫色的眸子里倒映著鷹犬的身影,被他這樣望著,仿佛帶著比死還可怕的恐懼感。
“在這里,誰都不能死!”
此時沈往站在天梯的最下面,他時不時抬頭看向上方。
他在這里站了有一會兒了,但上面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沈往開始思考自己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跟上去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