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說完便不搭理他了,捏著黃符念念有詞。
劉奇悻悻跟上去,只見他走出了大門,卻不上馬車,而是往右轉(zhuǎn),去了大街上,在大街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好一陣,在一家壽材店面前停下了。
這家壽材店的老板是個駝背瞎子,平日待在店里難得見人,反正他一個壽材店也不怕人來偷。
莫離徑直進了店鋪后院,直奔一間關(guān)著的房間,明明外面太陽大得很,這間屋子卻黑乎乎的,走進內(nèi)間竟是伸手不見五指了,劉奇可顧不得面子了,抓著莫離袖子不放,老板正在黑漆漆的里屋扎紙人,只他坐著的那兒有一盞小小的油燈,照亮著他周身方寸之地。
瞎子在詭異的小黑屋里點燈扎紙人,怎么瞧怎么可怕,劉奇躲在莫離身后,那些紙人瞧得他汗毛都立了起來。
莫離卻還是平常那張無悲無喜的臉,盯著瞎子沒說話,等了一會兒,倒是劉奇著急了,正欲張嘴,只聽噗的一聲,瞎子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噴在面前紙人沒有五官的臉上,襯得紙人愈發(fā)詭異。
劉奇哪里還敢說什么,腦袋一縮又躲回莫離身后了。
莫離仍舊沒有動作,給劉奇急得不行,莫不是國師對付不了他吧?
瞎子突地癲狂大笑,打破屋內(nèi)的安靜,哪怕被嘴里的鮮血嗆到也不停。
劉奇小心翼翼拔出腰間的寶劍,這是他進來前特意從侍衛(wèi)那里拿來防身的,正當(dāng)他把劍全部拔出來時,瞎子的笑聲突然停了,砰地一聲,瞎子一頭栽在了地上,劉奇一驚,下意識揮劍砍去,被莫離伸手阻止,奪了他的劍。
莫離并未用劍,也并未做其他的,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抬腳走了,莫離走了,劉奇哪里還敢在這兒多待,趕緊也跟著跑了,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房間正常了,并未像之前那般黑漆漆的不正常。
出了壽材店,劉奇趕緊問道:“怎么又走了?不打一架就這么放過他了?”
“他死了?!蹦x說著,將手中長劍還給侍衛(wèi),從懷里拿出火折子,將黃符燒個干凈。
劉奇一愣,什么鬼?
莫離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和他解釋,瞎子制得黃符,留了他的魂氣,他一拿到黃符瞎子就知道了,那時起他們就開始斗法了。
他能找到瞎子的壽材店,勝負便分了。
劉奇瞧著莫離遠去的背影氣得跳腳,不說就不說!爺自己查去!
劉奇自然是查不到他們是如何斗法的,倒是讓他查到了這件事的起因。
這事還得從余家說起,余家祖祖輩輩皆是從商,曾也是京里排得上名號的商人,余家的老太爺年輕時和劉奇一樣,是個色中餓鬼,仗著有幾個臭錢,沒少做些欺男霸女的惡事。
惡事做多了,報應(yīng)也就隨之而來了,余老太爺人到中年生了場大病,群醫(yī)束手無策,走投無路讓人請了個道士來看,道士說救他沒問題,但要帶走他家大兒做診銀。
余老太爺雖然玩弄過不少女人,但子嗣卻不豐,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正室生的大兒子,一個小妾生的庶子,道士開口要帶走他唯一的嫡子,余老太爺怎么會答應(yīng),只說愿意用萬千金銀做診銀,可那牛鼻子道士油鹽不進,非他長子不可。
道士拖得起,余老太爺拖不起,最終咬咬牙,不顧妻子以死相逼,用兒子換了藥。
余老太爺病好了,卻再也未曾見過長子,后來家業(yè)全都交給了庶子。
事情就是這么巧合,壽材店的那個駝背瞎子正是余老太爺失蹤幾十年的長子,他的眼睛和駝背都是當(dāng)年那個道士弄的,他也從道士那里知道了當(dāng)年的真相。
庶弟的生母原是道士的未婚妻,被余老太爺仗著家中有銀給霸占了,道士走投無路才做了道士,學(xué)了些皮毛本事便又來找心上人,兩人本是有情,再一見面便是天雷勾地火,當(dāng)即攪和在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