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非常的隨意，好像不是在聊離婚，而是隨意的家常一般，說的宋真都愣了下，心頭莫名的就有些難受，但內(nèi)里越是不舒服，面上還越是擠了個笑臉出去，只不過這笑剛揚起，宋真抬頭，眼前已經(jīng)沒人了，竹歲端著水杯走出去了。

宋真后知后覺也跟著走了出去，瞧著竹歲的表現(xiàn)心頭打鼓，訥訥道；“現(xiàn)在就說嗎？”

竹歲輕哂一聲，也不抬頭看宋真，“白天不是挺迫不及待的嗎？”

宋真徹底搞不懂了。

但是搞不懂，該說的還是得說，想著要說的，宋真又安定了下來。

怕自己失控，宋真在客廳，坐到了離竹歲比較遠的沙發(fā)上，想了想，開口重復，“就是，我想和你離婚。”

這話丟出去，竹歲沒接。

宋真等了會兒，覺得竹歲不回答也好，自己至少能說完。

便又繼續(xù)道。

“之前，本來遇到的時候就是，陰差陽錯的，最開始的協(xié)議就是，我給你生個孩子，然后你幫我進腺素科，拿回Z試劑創(chuàng)始人的身份……”

“現(xiàn)在Z試劑已經(jīng)成功了，藥號也批了下來……”頓了頓，宋真真心實意道，“這一點上，我很感激你，歲歲?！?/p>

“原本按計劃，說是之后要個小孩的，你也知道的，我去檢查了，也開始鍛煉備孕了，不過，不過……”

宋真神情驟然寥落下去，下意識抓緊了自己的衣角，“不過天算不如人算吧，我以為會更久一點的，但是佟家的發(fā)難，比我想的更早……”

“之前三處的調(diào)查也顯示，佟家背后是有利益鏈的，整個事情，不止有佟家這么簡單……”

又是一陣停頓，宋真覺得嗓子黏住了，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再開了口。

“你和我結婚，原本是沒給家里說的，現(xiàn)在搞成這樣，你家里也覺得麻煩吧?！?/p>

“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后面的路，我也不能說有十成十的把握，佟柔的手段你也領教過了，她科研不行，但是在算計人心方面，是非常厲害的……”

“這個世界上，原本也沒有什么一定的事情，所以……”

“在我有行動，做出反擊之前，我想，我們就，就……干脆離婚吧，不用，你不用攪合進來。”

“這本來，也是我的事情?！?/p>

頓了頓，宋真輕聲重復。

“只是我的事情?！?/p>

“和別人無關，和你……”

“也無關。”

這么一番話，是宋真打了一天腹稿的結果，全都說了出去，好久，竹歲卻依然沒有半點反應，宋真等心里的那股難過勁兒緩了緩，才覺得沒對，抬頭去看。

這么一看，竹歲也在看她，臉上照舊沒什么神情，目光平直，看得宋真心頭打鼓。

視線一交匯，竹歲像是終于舍得說話了般，開口。

“你剛才怎么不看我？”

宋真一窒。

竹歲：“坐那么遠，低頭自說自話的，不是要商量嗎，你怎么不看著我說？”

頓了頓，竹歲尖銳道，“還是說，你不敢看我？”

宋真慌張，“沒、沒有，我……這些話，也不是，什么好話吧?！?/p>

“是嗎？”

竹歲這兩字不僅說的風輕云淡，更是直接把宋真問懵了。

懵的找不到這場談話的主心骨。

什么叫，是嗎？

這個疑惑剛起，竹歲便為她解答了。

“你說我們是按約定在一起的，那現(xiàn)在到了拆伙的時候，橋歸橋路歸路的事情，這段婚姻既然沒感情，你也不是第一次離婚了……況且你說的話，話里話外都是為了我好，離婚不是好事，但是對我來說絕對不是壞事，好商好量的，算是壞事嗎？”

“你不該當工作一樣，這件事不存在什么主觀色彩吧？”

“那為了我好，你干嘛躲？”

竹歲挽唇，“像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事似的?！?/p>

宋真再次哽住。

竹歲話極快，看似不經(jīng)意緊跟著問道，“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事嗎？”

“我、我……能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宋真話結巴了，但是她控制不住。

“哦，沒有嗎？”

又是意味不明的反問，問的宋真腦子完全的不夠用。

竹歲長出口氣，靜默一霎，又喝了口水，出人意料道，“但是不管你有沒有，我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