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鳴皺了皺眉,喝多了酒下手有些沒輕重,甩手就給掃了他興的沈長澤一個耳光,“干什么你,瘋了啊?!?/p>
沈長澤摸著臉蛋,紅著眼圈兒喊道:“你去死吧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向我求饒!”說完狠狠踢了一腳單鳴的小腿,扭頭沖了出去。
跑出來之后,他在燈紅酒綠的拉斯維加斯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知道能去哪里,身上也沒錢,而且還一肚子氣。
現(xiàn)在只能這么呆到明天,明天直升機會在制定的地點接他們回紐約,再從紐約返回哥倫比亞??伤F(xiàn)在一點也不想回去了,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對單鳴,他就覺得心煩。
單鳴根本不是他的爸爸,他應該認清楚這一點,可他老是忘記。
真正的爸爸在哪里呢?孩子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身材高大、不茍言笑、但是每次都給他帶好多玩具和好吃的的真正的爸爸,究竟在哪里,他已經(jīng)記不清他長什么樣子了。
對于“爸爸”這兩個字的概念,他下意識只能想起單鳴。
可是世界上哪有這樣的爸爸,他從來都沒把自己當兒子吧,對一個陌生的女人都能和顏悅色,卻能狠下心讓他吃蚯蚓喝泥湯,即使自己沒做錯什么,即使自己總努力讓他滿意,他也從沒夸獎過自己。
這算什幺爸爸。
可是……他也會冒著生命危險救自己啊。
孩子吸了吸鼻子,心里又委屈,又矛盾,為什幺爸爸不能對他好一點,哪怕溫柔地抱他一下。
孩子就這么漫步目的地在街道上穿梭,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漸漸地,他有了被人窺視和跟蹤的感覺。他一下子警覺起來,憑直覺他知道跟蹤他的絕對不是自己人,而是敵人。
他今天出門只帶了一把槍,7發(fā)子彈,不知道是什么人跟蹤他,對方有多少人,最好還是盡快甩掉的好。
他拐進了一家商場,十二點多了依然有不少人在購物,他身材小,走得快,幾下就淹沒在成排的貨架中間。
他在商場里逗留了將近一個小時,沒有再感受到被人跟蹤,然后當他走出商場,想回集合地點的時候,沒走多遠,那種感覺又出現(xiàn)了。
看來這個人盯上他了。
孩子咬了咬牙,這是他第一次單獨面對這樣的挑戰(zhàn),他現(xiàn)在正是一腔怨氣找不到地兒發(fā)泄,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期待。
為了甩開身后的人,孩子在幾條街道之間來回穿梭,到最后把自己也繞暈了,抬頭一看,竟又回到了紅燈區(qū)附近。
這里的巷子深且復雜,孩子毫不猶豫地一頭扎了進去,轉過拐角他就開始撒腿狂奔,后面的人也跟著追了上來。
沈長澤跑過一個拐角就停了下來,靠著墻壁站著,悄悄探出頭,對方也警惕地用垃圾桶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沈長澤調整著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
周圍到處是曖昧的音樂和燈光,偶爾還能聽到呻吟聲,孩子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他的思維繞過這些雜音,專注地聽著拐角那頭的動靜。
那個人也許是怕跟丟了,隱蔽了一會兒,又探出了身子,緊緊貼著墻根前進。
孩子睜開眼睛,身子猛地閃出拐角,以最快的速度定位那個人,超他的方向開了兩槍。
那人貓腰撲倒在地,幾個翻身又滾到了墻邊堆放的物品后面。
槍聲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但是維加斯這樣的地方,拿鍬在沙漠里挖個坑都可能埋著死人,他們對這些活動已經(jīng)習以為常,誰也沒有手欠開窗看,默契地交給警察來處理。
孩子打完槍之后,回頭就跑,眼看就要沖出這個巷子,巷口突然閃過一個人影,舉著沖鋒槍朝他身旁的墻壁大,打得墻皮飛濺,彈到他臉上胳膊上,把他的臉都劃出了口子。
他舉槍就打,開槍的人一個閃身就躲了起來。
孩子不敢再往前跑,他現(xiàn)在夾在兩座大樓中間的巷道里,前面有拿著沖鋒槍的敵人,后面有追兵,他權衡了一下,跟蹤他的人肯定沒帶重武器,得返回去。
于是他剎住腳步往回跑,在拐角處正好撞上來追他的人。
那人瞳孔的放大就像慢動作一樣,全都映在沈長澤眼里,他已經(jīng)飛身跳起,用槍把擊中那人的眉角。
那人甩著腦袋倒退了幾步,但沒有倒地,手中的槍沒有瞄準就朝他射擊,但都擦著身體過去了。
孩子一腳蹬著墻壁翻身而起,撐著那人的肩膀跳到了身后,一個子彈從那人的后腦穿過,一顆熱騰騰的人頭就像個大西瓜一樣碎了開來,紅白液體流了一地。
沈長澤飛身往來路跑去。
連續(xù)不斷的槍聲已經(jīng)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沈長澤甚至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
他緊緊握著槍,超光線昏暗的角落亂竄,剛要跨過橫道,一輛黑色轎車朝他疾馳而來,等孩子意識到這車是沖著他來的時候,以人類的反應神經(jīng),已經(jīng)不可能避開。
他的眼睛猛然變得一片血紅,肌肉的酸脹瞬間充斥了全身,就好像皮肉都要裂開了一般地疼,但與此同時,他只覺得身體比往常輕盈數(shù)倍,動態(tài)視神經(jīng)突然變得特別發(fā)達,肌肉反應速度也猛然增強,他猛然跳了起來,車前蓋擦著他的膝蓋飛過,他雖然避免了雙腿骨被撞成骨渣,但整個身體還是撞在了擋風玻璃上,汽車猛地剎車,他整個飛出去四五米遠,摔得他眼前發(fā)黑,身體的疼痛侵占了他全部的神經(jīng),他感覺到四肢好像癱瘓了一般動彈不得。
車上下來了人,“不會撞死吧?”
“火車都撞不死,準備麻醉針,快!”
孩子聽到腳步聲正在靠近,他想握槍,可是槍早就在撞擊中不知道被甩哪兒去了。
這些人……別想抓住他!
一個人突然靠近了他,孩子看著了明晃晃的針頭,那人剛要把針扎進他胳膊里,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明明已經(jīng)快給撞散架了,他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發(fā)狠地用力。
“啊啊啊……”那人痛得大叫。
“麻醉彈!”
還沒等后面的人反應,沈長澤已經(jīng)一把搶過他手里粗大的針管,直接扎進了他太陽穴里。
普通醫(yī)用的針頭只能扎肉,根本不可能扎進人的太陽穴,還沒進去就彎了,結果這個針管有小孩兒手臂粗,里面的麻醉劑劑量至少是給大象用的,針頭也粗得嚇人,能直接當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