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若行簡單用餐后,沒等來南天遠。
一個人蹲在禪院前的花園,看螞蟻搬家。
旁邊兩個年輕姑娘穿著寺院禪修的灰麻布衣服,也坐在花園里聊天。兩人聊山下的事,無不感嘆工作辛苦,內卷嚴重。
一人說,我去年來了一周。今年住更久,已經(jīng)半年了。
另一個問,那你的工作怎么辦?
那人無所謂地笑說,已經(jīng)辭職了。山下太吵鬧太紛雜,我在這里挺好。
舟若行撇嘴。逃避有什么用呢,山上山下,都是塵世。而世俗的快樂多有煙火氣!
和老公爬山看風景,吃一道素齋,傍晚再去虹口足球場看比賽放飛自我,晚上回家對月淺酌,再探入愛人身體。
這吵鬧,這紛雜,時刻提醒人間值得。
她不需要清凈,只要她想,她時刻都是澄澈自我的。舟若行明白何時該耽溺,何時又該清醒。但不愿意活得這樣明白。
這世上就是有許多想不明白理不清楚的事,和愛人混混沌沌地活,開心地活,足矣。
那群工蟻齊心協(xié)力,終于把比自身體積大上數(shù)倍的面包渣搬進洞穴。
舟若行都替它們捏一把汗。
聽聞熟悉腳步聲,舟若行抬頭,南天遠清逸翛然地從后廚向花園這邊走。
她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浮塵,主動把手放進他掌心。
南天遠拉著她往下走,“你之前問我,這么多年有沒有覺得很艱難的時刻。”
“當彭教授毫無保留的指導我和幫助我的時候,我覺得很困惑?!?/p>
舟若行打斷他,“螞蟻已經(jīng)把面包渣搬回家啦,就不會再回頭想過往的辛苦?!?/p>
“嗯?”南天遠微楞,隨即笑,低頭親了她臉頰。
山上的風清涼透徹,追隨兩人背影,一路向遠方。
“嘟嘟嘟嘟——”
每隔幾周,南天遠都要置身這樣的環(huán)境。
前后左右,脖子上掛口哨的,敲鑼打鼓的,臉上貼申花隊標紋身的……他這個偽球迷被家屬帶入俱樂部專屬球迷觀眾席,不得不融入其中。
人聲鼎沸,鑼鼓喧天。
剛申花梅開二度,舟若行站起來嗷嗷大叫,跟著唱歌。又拉起他做人浪。
鬧騰了一會,才坐下。
舟若行從他手里抽過可樂,咬著吸管問,“你猜這場比分?”
“猜不出。”
南天遠淡然得與周圍格格不入。就像是追舟若行那會,為了討到X團的親簽,他跟著粉絲半夜蹲酒店等哥哥們下班回來。
小姑娘嘰嘰喳喳討論新專輯,興奮不已,他一臉漠然。別人問,帥哥,你不激動么。他想,激動,想到我糯糯看到簽名,應該很激動。
就如此時,球迷們開始互下賭注。有熟悉的還問舟若行結束后要不要一起宵夜火鍋走起。南天遠對球興趣不大,但是兢兢業(yè)業(yè)陪在她身邊。
“傳球傳球?。》朗兀?!射門!”
球迷們站起,緊握拳,雙眼緊盯場下。
“?。≈x特!”
舟若行捶胸頓足,勾向前的身子重回座椅。她打了南天遠后背一巴掌,“真不爭氣,這么好的進攻機會,打門框了!”
南天遠忍著笑,又不敢大笑。捏捏她臉頰,“下半場肯定逆轉?!?/p>
正說著,主裁判吹響中場哨聲。
大屏幕切換到搖臂,掃過觀眾席。
舟若行伸了懶腰,把小腿搭在南天遠腿上,“唔,今天爬山腿酸,晚上幫我按按?!?/p>
“按全身么?”他貼過去,指節(jié)彎曲頂在足三里,酸酸麻麻,卻疼得舒服。
舟若行輕哼出聲,瞥他眼。
她半身窩在他懷里,想坐直,南天遠抬眸,突然拉住她不讓離開。
按住她肩膀,帶到身前。
舟若行嬌嗔,“你又要干嘛?”
“別動。”
他黑眸看進她眼底,雙手捧起臉頰,向右側首,薄唇碾壓上微翹的唇瓣。
可樂的甜渡在兩人齒間,舌尖染了微澀的麻。
“老公……”舟若行瞪大眼睛。南天遠極少在公眾場合如此大膽不羈。
身邊爆發(fā)出口哨聲和掌聲。
現(xiàn)場DJ拉長音,wow~太!甜!啦!
舟若行登時明白過來,笑彎了眉眼,笑彎了嘴角。
偌大屏幕上,一切被放大。
南天遠微閉雙眼,清冷不再,無限溫柔寵溺地落吻在舟若行唇上。她仰首承接,回握他的手。
鼻尖是愛人濃烈的氣息,懷抱是愛人炙熱的身體。
兩顆心同頻,緊緊相依,再不分離。
正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