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什么委屈都一個人承受的?!焙單膹┎幌氚言捳f得那么直白,好像將拯救變成了一種要挾。
但他實際想說的是:如果需要,你可以依靠我,關汀。
關汀只是躺著,看著頭頂?shù)男强?。星空漸漸變得模糊了,關汀伸手抹了抹眼睛。
淚水不斷地涌出來,甚至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流淚。
“你在沈家干了多少年?”簡文彥問。
關汀想了一想,艱難地回答了他:“是沈家撫養(yǎng)我長大的?!?/p>
沈家對我有恩——關汀幾乎要脫口而出,但他吞了回去。
長久以來,這在心中幾乎是一個等式。留在沈家是為了報恩,無論對外還是對自己,關汀都是這樣說的。
不,不是恩情的原因。關汀明白自己不再需要這個借口了。
簡文彥沒有察覺關汀這一瞬間的停頓一般,自顧自說了下去:“那真是已經(jīng)太久了?!?/p>
言外之意是:現(xiàn)在離開還不算晚。
很突然地,關汀好似也被他話里的展望打動了,心中浮現(xiàn)了一些從未想過的未來。
比如離開沈氏以后,去別的什么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比如嘗試一些從來沒有做過的工作,或許也很有意思。
比如什么也不干也可以,自己的積蓄足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就看花看鳥,吹吹風,曬曬太陽。
簡文彥的聲音好似魔鬼的引誘之語:“把那些傷心的事情都忘記吧,把傷害你的人也忘記,會有新的人來愛護你?!?/p>
關汀從想象中回過神來,沉思片刻,問道:“你是不是都聽到了,包括我……流產(chǎn)的事情?!?/p>
這個詞關汀本來有些難以啟齒,更何談將它與自己關聯(lián)在一起,問出來耗費了不少力氣。
簡文彥輕松地聳聳肩:“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p>
“你……不在意嗎?”關汀疑惑。
簡文彥哈哈大笑:“我什么都見過,這也不算什么怪事?!?/p>
關汀從未想過,這件事可以這樣輕松簡單地翻篇。怔住片刻,他也笑了。
身上那些看不見的、沉重的東西,好像又輕了一些。
訂婚宴上的風波還有余響,其一便是沈康時砸到頭進了醫(yī)院昏迷了幾天。
詭異的是,沈家老爺子也悄不做聲,這么大的事情,卻都沒見他出面來教訓誰、或者擺明什么立場。
沈氏陡然失去主心骨,上下亂成一鍋粥。這時候又不知道哪里的好事之徒將訂婚宴上的八卦傳播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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