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生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在社群上,他依然炒著癡心不悔的人設,在現(xiàn)實上,他控制不住的開始對自己的爸媽下手。
陳媽每次去買菜,全身都包的密不透風,深怕被外人發(fā)現(xiàn)做實了陳俊生的躁郁癥,陳爸則是被打到住院,但他的說辭是自己在浴室跌倒,兩老不留余力的保全他。
陳俊生知道的,但他也是真的病了,盡管他真的不想再傷害父母卻控制不住自己,他跟父母說,“讓他去療養(yǎng)院吧”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
他的心里像是住了一個惡魔,而自己完全壓制不住。
但陳父陳母卻十分反對,認為一切都是陳思思的錯,兒子只是一時失志,等再找到工作再換個對象就會好的。
一如既往的,這家人沒有取得共識,但今天特別不一樣,今天是陳思思的生日。
陳俊生想起那個原本愛慕自己的女孩。
仰首看著黃昏火紅的夕陽,他突然好想就此做個了斷,他厭煩了這個世界,也倦怠了伴演乖兒子、好好先生的角色。
其實,他是真的愛著陳思思的,至少在她面對,陳俊生絕對是真實的??申惪∩采羁痰闹溃鎸嵉淖约?,總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他在母親做好的飯菜中撒下藥粉,接著關閉了家中門窗,一家人吃完晚飯后,沉沉睡去…
何媽帶著餐盒來到暗夜屋,小何幫忙擺放碗筷,金打開了電視,新聞中傳來了陳俊生一家的死訊。
一氧化碳中毒,初步鑒定是自殺,在一家人胃中發(fā)現(xiàn)有安眠藥抗組織胺的成分,但據(jù)親友所說應是陳俊生離婚后壓力太大,把錯都歸咎于陳思思。
但陳思思已失蹤,也不排除陳家親友是想把陳思思逼出來。因為之前和陳俊生離婚,她拿了陳家的一半財產(chǎn),而陳俊生失業(yè)后一家人生活開銷又花了七七八八。
現(xiàn)在的陳家親友根本不想出錢幫他們辦喪禮,就想將陳思思逼出面處理治喪事宜,警方看破了陳家人的嘴臉,便公布解剖結果證實了陳俊生一家是自殺。
小何滿臉不屑的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臭不要臉?!?/p>
何媽嗔怪道“女孩子家留點口德?!?/p>
英反到是顯得很高興,提意道“今天晚上去碧潭烤肉?!?/p>
小何摸不著頭緒的問,“為什么,有什么好慶祝的嗎?”
英點點頭“第一單,大成功。”
金點頭“也是,保證絕不會有人再騷擾陳欣,成功?!?/p>
何媽嘆息一聲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人處事不能太絕的,這次就算了,下次要懂得手下留情,知道嗎?”
小何…… 金…… 英……
第六章
晚風吹拂帶起陣陣漣漪,烤完肉的大家酒足飯飽,懶懶的坐在潭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突然,金征征的仰首看著橋上,他站了起來,手指向吊橋上。
“那個女孩,在網(wǎng)上被肉搜,她指控一個喜憨兒跟蹤她半個月,告他性騷擾,反而被網(wǎng)友說她沒有同理心,她站在橋上很久了,有危險?!?/p>
小何順著金的指尖看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瘦瘦弱弱的穿著一件白T恤和牛仔短褲,微微的秋風吹去,她好像就搖搖欲墜似要被吹倒一般。
小何讓大家收拾好東西先回暗夜屋,她則向橋上走去。
她慢慢的靠近那女孩,向女孩遞上名片
“你想換個環(huán)境生活嗎?”
女孩好似被嚇到“什么?”
小何手點了點橋邊欄桿“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沒有錯,一個女生遇到讓自己不舒服的事,想辦法去反擊是很正常不過的事?!?/p>
小何拉起女孩的走,慢慢走下橋去。
女孩有些錯愕,但還是讓小何拉著手走了,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會害她。
小何面向碧潭河,橋邊掛著七彩的霓虹,照印在河面甚是繽紛。
“你知道嗎?我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坐公交去上課,我遇到一個×中的學生,早上7:00正好是交通的尖峰,車上人很多,他在我后面,用他的××磨擦我的臀部。
我當下就轉身,甩手就是二巴掌下去,但那男生仗著自己是×中的學生,信誓旦旦否認有磨擦我臀部,還說是我多心了,并要求我向他道歉,你知道后來我怎么做嗎?”
那女孩搖頭。
小何得意哼笑道“我報警了,周圍的人都在勸我大事化小,要男孩跟我道個歉就算了,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毀人一生。
這還只是周圍的人喔,等到了警局,那男孩的父母更是直接開口,問我要多少錢愿意和解。
我堅持調錄影并要求當時在我周遭的人做詳細筆錄,當然因為我的堅持,很多人上班上課都遲到了,他們都在怪我,覺得我也沒什么損失,何必這樣做呢?
但我只知道,只要你讓我感到不舒服了,我就有權利告你性騷擾,無關你的學校家業(yè)如何,毀了你的,是你自己的行為,不是我?!?/p>
女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小何堅定對著女孩道,“所以說呢,你這樣做是沒有錯的,我認為當你感到被不舒服的對待,更甚是跟蹤,絕對有權利去提告、去嚇阻對方。那怕對方是個喜憨兒,那也不是他可以肆意窺視別人生活的理由。”
女孩因為小何的肯定態(tài)度安心不少。
“嗯,我叫林純靜,你叫我小靜就好。”
小何關心的問道“那小靜,你現(xiàn)在好些了嗎?”
小靜感到被人理解,也不再那么鉆牛角尖,也肯定了錯不在已。
“嗯,謝謝你。”
小何帶著些許輕松的語氣道,“如果你覺得這件事嚴重干擾到你的生活,有需要可以找我,你好好想想?!?/p>
小何獨自回到暗夜屋,金正啪啦啪啦的敲著鍵盤,英則幫著大黑做整套的狗狗按摩,每看到這一幕,小何就很慶幸自己組了這個工作室,這樣的氛圍是自己喜歡的。
每個人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對于正義,又有志一同的見解,至于金錢嘛!這兩個家伙只要能吃能睡就好,其他的從不計較太多。
金轉開電腦椅拿起一包薯片邊吃邊說“林純靜,十八,高職畢業(yè),在開喜飯店做服務生,父母皆做資源回收,家境并不富裕,住在外公留下的眷村小平房。
王家源,二十,輕度智能障礙,在特殊學校就讀,主要是體質比較弱,外表與常人無異,但他的動作協(xié)調、反應還是比較遲鈍的。
但據(jù)我觀察,他在平日里表情并不呆滯,走路姿勢也至于到不僵硬,所以他并不是缺乏行動能力的那種,只是比較慢。”
“那么王家源是有意識的在跟蹤林純靜。”
英看向小何“林純靜怎么說?!?/p>
小何坐在沙發(fā)上答道“她并沒有說什么,或許是經(jīng)濟壓力吧,也沒多問我,我讓她好好想想,有需要再找我。”
金看著電腦營幕說,“她已經(jīng)沒有工作了,網(wǎng)絡上罵的很難聽?!?/p>
金將電腦轉向小何。
“那女的長得也不怎樣??!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聽說她爸媽是收破爛的,她是不是為了和解金才告人?!?/p>
“一點同理心都沒有,太自私了?!?/p>
“就不能包容一點嗎?果然這社會沒有愛。”
“臭三八,自以為,人家就喜憨兒了,是能對你怎樣?!?/p>
“自私鬼,馬路是你們家的嗎?管那么多?!?/p>
小何手點了點茶幾“先查王家源,我直覺,事情不簡單,他的父母也查查看。”
金無所謂的回道,“好,可是林純靜家應該是沒有錢可以搬家的,如果她委托我們幫忙,可能要很久才能還清。”
小何看向跟大黑玩耍的英,“英,你底下的‘明’、‘神’、‘武’,最近有缺錢用嗎?”
英揉了揉大黑的狗肚子道,“他們找了個保全的工作,這邊他們當作兼職,目前應該是不缺錢的,我也還好?!?/p>
小何突然呵呵笑著道,“英明神武,你們長官到是幽默??!”
金白皙的臉龐上也帶著笑,“那就幫她一把吧!我炒股,你知道的,一向不缺。”
小何拍了拍沙發(fā),俏皮的說道,“合著我們這還做慈善了,也好,才十八,未來日子還很長,不能讓她糾纏在這兒?!?/p>
第七章
叮咚!叮咚!
這么晚了,會是誰?
小何穿著睡衣前去開門,看到衣衫不整的林純靜,穿著連身睡裙,扣子掉了好幾顆,裙邊還被撕毀一角,鞋子更是跑掉一只。
腳底磨的血肉模糊,加上她臉上惶惶不安的神情,肯定是出事了。
小何帶著她進到屋里來,替她披上薄被,又熱了一杯可可,示意她先緩緩再說。
過了半小時,林純靜情緒比較穩(wěn)定了,小何便讓她去廁所清理一下,好幫她上藥。
小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小靜,你要不要先打給爸媽,報個平安,然后先休息,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
小靜木木的搖頭“我爸媽凌晨三點就上班了,現(xiàn)在他們也不會接電話的。 ”
小何拿出手機一看4:55,好家伙,真是個尷尬的時間,回去睡太晚,不睡到了中午又會累。
小何幫她上好藥后,看她情緒穩(wěn)定才試著開口“你來找我,是決定好了嗎?”
小靜肯定的點頭,“嗯,可是我們家很窮,可能要分很多期才能還清,這樣可以嗎?”
小何擔憂的看著她說。
“錢的事都是其次,你…還好嗎?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如果你愿意告訴我的話?!?/p>
小靜揉了揉臉想讓自己更清醒些。
“今天晚上和你分開后,我從碧潭走回家時,王家源又跟在我后面了,我不能罵他,也不能趕他,所有人都偏向他那一邊。
我走去警察局求助,警察只通知了王家源父母,讓他們帶他回家,我以為這樣就沒事了,等我回到家后,已經(jīng)是凌晨2:30。
爸媽都起床準備去上班,家里只剩我一個人,我正準備關門要去睡時,王家源卻沖到我家來,因為我家的門是小木門,不禁撞,他一下就撞開了。
看到我以后就把我壓在地上,手一直在亂摸,我很害怕,腳一直在亂踢,慌亂中我踢到了他的××。
他很痛,痛的都哭了,我趁機從家里跑了出來,從褲子口袋摸到你給我的名片,我…我沒有地方去?!?/p>
小何含首表示明白,握著小靜的手說,“我知道了,晚點你通知父母,先過來我這里再說吧!”
這時,金走出房門揉了揉眼睛,他的長發(fā)還是順順的貼在肩頭,金看到小靜,臉突然漲紅,吞吞吐吐的問“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小靜有些忐忑不安的點頭“你好,打擾了?!?/p>
小何調侃的說道,“小靜決定委托我們幫忙搬家,我讓她先過來住的,晚點她父母也會過來?!?/p>
金抓了抓頭發(fā),看似也清醒了過來道“噢!好喔!吃完早餐我?guī)湍愫煤貌椴橥跫以础!?/p>
清晨6:30,金駭入特教學校的監(jiān)控,一段段的查看有關王家源的片段。
同時英跟明、神、武分班跟監(jiān)王家源的父母和他的哥哥,小何總覺得事有蹊蹺,一個輕度智能障礙的喜憨兒,若無人引導,為何會做出跟蹤、騷擾人的行為。
下午2:30小靜和她的父母都已來到暗夜屋,金這邊已經(jīng)有些頭緒,連續(xù)看了王家源在校一個月的監(jiān)控,金有些猜測,他把覺得奇怪的地方轉給眾人看。
《場景一》
王家源同班的女學生,與他一前一后進到殘障廁所,30分鐘后王家源先出來,他的衣衫凌亂,后出來的女學生衣裙翻起,跑到校醫(yī)處討要止痛藥。
《場景二》
王家源在上課時刻意的接近女老師,似乎在背后嗅她的發(fā)香,接著去到廁所20分鐘后才回來。
《場景三》
王家源在午休時,用薄被在雙腿間磨擦,似有遺精。
《場景四》
王家源拿鉛筆戳女同學的胸及大腿。
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但特教師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應該這么說,特教師只有一人,根本顧不來一班15人的資源班。
英面無表情似是看不慣王家源這種行為,“我早上跟著王家源的哥哥王家清,呵,他還是個海王,女朋友交的不少,膽子也大,似乎不怕會翻船一樣,現(xiàn)在上大四,學校有去跟沒去一樣。”
小何拍拍手道“好,那就再辛苦你們了,目前看來,這王家源…很有問題?!?/p>
小何轉向小靜一家“林爸爸、林媽媽,相信小靜已經(jīng)跟你們提過搬家的事了,請問你們決定好要搬去哪里嗎?”
林爸尷尬的陪笑道,“麻煩你們了,可是我們一定要搬嗎?不是報警把他抓起來就好了。”
小何語氣變的嚴肅說,“林爸爸,他是喜憨兒,就算真的報警,他也只會像昨晚一樣,被家人帶回去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