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與初剛吃完早飯，就聽到學校廣播，八點在操場集合公布昨天的考試成績。
他記得很清楚，昨天下午在辦公室，班主任當時說的是“保下他”。
保下他……保下他什么？
還有那個“成績差就成為養(yǎng)料”，是字面意思上的養(yǎng)料嗎？
等他到操場的時候，八點馬上就要到了，他找到1班的位置站了進去，耳邊全是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討論。
天陰沉沉的，整個操場的氣氛也相當凝重，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帶著痛苦的表情。
葉與初雙手死死攥住裙擺的兩側，把短短的布料揉皺再松開，手心里也全是汗，忐忑地等待著一會的結果。
八點已到，一個老師模樣的人走到最前面，用著廣播說道：“同學們，現(xiàn)在公布昨天考試的成績與排名?！?/p>
“第一名，陸巡，748分。”
第一名一公布，就在學生們的心里引起驚濤駭浪，因為居然不是霸占了那個位置整整一學期的葉與初。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前五名就已經(jīng)公布完了，沒有葉與初的名字。
“葉與初這回掉出前五了？”
“昨天我看到他去我們班主任辦公室就覺得不對勁！”
“哈哈，出了前五，他死定了！以前得罪過那么多人，要是我今天都不敢過來。”
“想什么呢，真不來才死得更快吧？”
竊竊私語在葉與初的身邊響起，他們說話的聲音都不大，葉與初也聽不太清晰，但是滿懷著惡意的目光始終粘著他的身上，隨著前方老師公布的排名，那種目光越來越多，仿佛要用眼神將他凌遲一樣。
……沒有，沒有他的名字。
一轉眼排名已經(jīng)到了七八十，他沒有聽到他的名字。
雙手攥得更緊了，裙角在手中被蹂躪，一道道的褶皺都快要被他弄散，他盯著前面的老師，一個個名字從對方的口中念出，都不是他。
排名好像很重要……
他腦中忍不住在想，即使旁邊的同學說話都很小聲，他也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全部都與排名有關。
那以他不到三百分的成績，能有個什么排名？
全校一共357人，除去7名轉校生，有350人參加考試，前方的老師已經(jīng)念到了第兩百多名，依舊沒有他。
原本學生們看他的眼神只是惡意，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現(xiàn)在仿佛看他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葉與初身體抖了抖，不自覺咬住唇瓣，臉色蒼白地注視著最前面。
第295名……不是，第296、第297……不是。
那什么時候能輪到他……
“第三百名，葉與初，610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這么高的分數(shù)……
還來不及慶幸，老師的話就繼續(xù)從廣播里轉出來。
“以上就是全部考生的成績與排名，轉校生不參與考試，其余沒念到名字的同學排在倒數(shù)五十名以內(nèi)。”
這句話音剛落，從操場周圍花壇里驟然冒出大量墨綠的藤蔓，扭曲著身體向著站在操場上的學生們襲去。
簡直像是他當時在一層關卡里看到的那些藤蔓一樣，蠕動甩著粗而柔軟的身軀，速度飛快地席卷那些學生。
葉與初被嚇得一個踉蹌，往后退了一步差點摔倒，跌在了轉校生白期的懷里才站穩(wěn)。
白期把他扶了起來，溫熱的胸膛貼在背后，他還沒來得及表示感謝，注意力就被那些藤蔓再次吸引過去。
那些藤蔓不知根據(jù)什么方法，從三百多人中精準卷起好幾十人，被卷起來的學生通通在哭喊哀嚎，掙扎著在空中翻滾，然而更多的藤蔓纏住他們的身體，最后把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這是……什么……
在操場的上空中豎起了一個個墨綠色的橢圓球體，越來越多的藤蔓向那些球體飛去，里面都是原本掙扎不斷的學生，隔著藤蔓依然能聽到他們凄慘的哀鳴。
葉與初抖得更厲害了，他似乎已經(jīng)呆滯，發(fā)抖也不過是生理性的反應，那些墨綠的大球映在他的眼瞳里，恐嚇著他的精神。
這是在、干什么……
似乎這種事不能被尋常思維理解，那些學生在慘叫，而站在操場上的其余學生包括老師卻無動于衷。
身后寬大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的腰部則被另一條手臂攔起，多虧這樣他才沒有腿軟到跌下去，不過這一點此刻的他并沒有注意。
那些藤蔓球體在大到一定程度后，開始漸漸變小，藤蔓從球體中一點點抽條出去回到花壇，到最后完全不剩。
原本被卷在藤蔓中心的學生也不剩，憑空消失了。
人、人呢？
那些學生都去哪了？
“最后五十名學生已經(jīng)變成養(yǎng)料，同學們要引以為戒，爭取在下次考試中取得更好的成績。”
——“成績不好就要變成養(yǎng)料”……
原來是這樣，什么也不剩、直接被那些藤蔓吸收掉……
葉與初哆哆嗦嗦地躲在白期的懷里，再一次回憶起昨天辦公室里班主任說的“保下他”。
差一點、差一點他也要和他們一樣了……可是下次該怎么辦？
他沉浸在驚惶當中，完全聽不見白期在叫他，細白的雙腿在空中戰(zhàn)栗到不成樣子。
“鑒于有轉學生，我在這里重新說明一次校規(guī)。每次考試的最后五十名都要成為養(yǎng)料，為了發(fā)泄學生們考試的壓力，學校規(guī)定每次考試過后成績靠前者可以霸凌成績靠后者，前五名可免除被霸凌?！?/p>
“記住，本校規(guī)定成績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