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除了茫茫白雪,什么也沒有。
楚若婷參悟《媚圣訣》第叁卷后,對陣法煉器煉丹等等都有了更詳盡的理解,她一身本事,在浮光界也算佼佼者。沒曾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學海無涯永無止境。
反正離不開,楚若婷靜下心來,研究破陣。
她盲猜有幾個陣腳,用靈石放在陣腳上標記。昆侖山上的漫卷冷風,很快刮來大雪將靈石掩埋。楚若婷不得不一邊控制靈石方位,一邊繼續(xù)找陣腳,這對于神識靈力的消耗非常大,但她強撐著咬牙忍了下來。
十幾日過去,楚若婷還是沒找到一個陣腳。
夜晚降臨,明月漫過蒼茫的昆侖山脈,楚若婷再次耗盡了靈力,挫敗地倒在厚厚的積雪里,仰望著無窮廣袤的夜幕銀河。
她心里將赫連幽痕翻來覆去的罵,這老魔真是害人不淺!只說雁千山不殺生,沒說他不困人!
她在這陣里被困一輩子,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想到滿腔抱負還沒來得及施展,楚若婷頓生不甘。
父母大仇未報,荊陌還在無念宮等她,如何能在這里蹉跎時光?
黝黑清亮的眼眸中,倒映著繁星天罡。
楚若婷想起小時候楚煥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其實天無絕人之路,走投無路,往往是人自絕矣。換個角度去看,或許路就在腳下。
楚若婷心神一動。
這滿天的星與月,正好映照在她所在陣中。
她看了眼身下的白雪,復望著星空,一個鯉魚打挺地坐起來,激動道:“原來如此!”
天上的星辰,便是無數(shù)陣腳。
此前楚若婷連題目是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好比知道了題目,那就只需按步驟作解。
這下就好辦多了,不肖兩日,楚若婷便破掉陣法。她還沒來得及高興,沒走兩步,眼前景色變換,來到了一處密林。
密林里氛圍陰森詭異,無數(shù)妖獸從樹后探出尖銳的爪子,鬼哭狼嚎,緩緩地朝楚若婷爬來……
“兇殺幻象陣!”
楚若婷心里直罵娘,這雁千山到底給她布了多少陣啊?
剛解困陣,又來幻陣。雖是幻陣,可那些妖獸撕咬起來,受得傷就不是幻象了!
楚若婷很快讓自己冷靜。她“唰”的甩出蒼云鞭,咬牙道:“來——”
布陣者會竭力隱藏陣眼和陣腳,讓法陣不停的變化。但是萬變不離其宗,注意觀察,對應星辰和陣法內(nèi)的靈力波動,便能找到陣眼和陣腳。
好在這些妖獸品階不高,楚若婷與其拼殺到入夜,待星辰出現(xiàn),她迅速找到十六個陣腳,全部破壞。
密密麻麻撲向她的妖獸瞬間消失。
楚若婷閉了下眼,再睜開,人已經(jīng)立在一片火圈中。蒼穹上漂浮中無數(shù)符箓,草書寫滿詩詞歌賦,繪著山水圖騰。卷軸中的文字圖畫囊括了世間萬物,朝代更迭,生老病死,喜怒哀樂,山川日月,涵蓋八卦乾坤。
楚若婷此時已經(jīng)不再惱怒了,她抬手抓來一張卷軸,反而被雁千山的陣法逼得燃起斗志。
是破陣,也是學習。
昆侖山巔。
一片青翠竹林掩映著小小的草廬雅舍。
舍中陳設清簡,香爐中青煙繚繞,墻壁掛一幅太極雙魚圖,閣架上放置幾摞書籍竹簡,檐外白鹿食草,仙鶴撲棱著翅膀。
雁千山盤膝而坐,自己與自己對弈。他手指骨節(jié)分明,修長白皙,夾起一枚玉雕的黑子,輕落在棋盤天元點。
一名五六歲的白衣童子踩著積雪走來。
他驅(qū)走檐下的仙鶴白鹿,扭身朝雁千山攏拳,圓嘟嘟的臉上不太高興:“師尊,什么時候把那個女修送出去?”
她在那里破陣,舞鞭子扔法器,昆侖山被她一通狂轟濫炸,每天都吵死了。
雁千山神色疏淡,“阿竹,你說這世上,有誰能猜到昆侖墟在暗水淵?!?
阿竹本是一根竹子,在這草廬前日日夜夜聆聽雁千山講道,百年生出神智,又用了百年化為精魅。
他撓撓頭發(fā),“弟子不知?!?
雁千山?jīng)]想從他那里得到答案。他落下一顆棋子,聲色漠然,“先困她十年八載?!?
那里足有九十九陣,每個都是單獨的陣法,組合起來又是一個彌天大陣。八卦甲子,神機鬼藏,內(nèi)蘊奇門遁甲,諸般變化。屆時,她意志崩潰,縱滿腹謊言,也不敢再繼續(xù)欺瞞。
阿竹一想還要被打攪這么久,耷拉著肩膀,愀然無樂。
恰在此刻,雁千山手腕忽地定住,棋子夾在指尖懸而未落。
阿竹問:“師尊?怎么了?”
雁千山抬起頭,清濯的目光自草廬的軒窗向外望去。
不遠處,凜冽寒風吹起獵獵紅衣。女子渾身傷痕,手握著帶血長鞭,拖著沉重的步伐,沿蜿蜒雪路,一步步朝他而來。
“雁千山!你的陣……老娘全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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