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他摸!”
他要求蠻橫無禮,楚若婷也不悅道:“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赫連幽痕恨不得馬上去昆侖墟將雁千山手砍了,但想到他如今連隰海都不能踏出半步,焦灼又暴躁,將屋子里的陳設(shè)全部給掀翻在地。
楚若婷:“……”
赫連幽痕無能為力的撒氣了一會兒,楚若婷到底是看不過眼,將倒地的桌子香爐給默默歸置原位。
那香爐太笨重,楚若婷沒立刻扶起來,赫連幽痕見狀,冷著臉幫她搭了把手。
楚若婷想說教兩句,又怕觸他逆鱗,干脆不再言語。
赫連幽痕自己逐漸冷靜下來。
他將煉制好的碧羽傘交給楚若婷,囑咐道:“感覺要突破了,就快些回?zé)o念宮,本座為你護(hù)法。”
不知楚若婷是不是產(chǎn)生錯覺,赫連幽痕一貫冷厲凜冽的目光,摻雜著幾絲溫柔。
她內(nèi)心壓下這種奇怪念頭,態(tài)度恭謹(jǐn)?shù)卣f謝魔君賞賜。
哪曉得這句話又惹他不高興了,赫連幽痕不耐煩地?fù)]手,讓她退下。
楚若婷摸不著頭腦,心底頗是感動。天雷劫兇險,魔君愿為她護(hù)法,這次定會平安,不會像結(jié)嬰時,差些被劈成焦炭。
楚若婷回玄霜宮,黛瑛、荊陌跟著那宋據(jù)在院子里說話。
宋據(jù)見到她,躬身行禮。
接觸好些天,楚若婷對宋據(jù)沒一開始那么抵觸了。她暗中觀察過此人,他在無念宮處事圓滑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半點錯處。既然荊陌和黛瑛喜歡,倒不如將他當(dāng)個消遣。
“你們又在說什么?”
楚若婷得了碧羽傘,心情正好。
“他在講笑話?!摈扃么蟮吨噶讼滤螕?jù)。
荊陌連忙過來拉楚若婷的手,說:“楚楚,宋據(jù)講的笑話真有意思?!?
“是嗎?”楚若婷看向宋據(jù),背靠著廊柱,隨意憑欄而坐,“宋據(jù),你別拘謹(jǐn),繼續(xù)講吧,我也聽聽?!?
荊陌和黛瑛將楚若婷夾在中間,叁人坐成一排。
六只眼睛灼灼望過來,宋據(jù)莫名壓力巨大。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一條渡船過河時,船身突然撞上礁石。河水不斷涌進(jìn)艙里,旅客們驚慌失措。唯有一位老者坐著不動,并譏笑眾人大驚小怪。眾人問:‘你為何不驚慌?’老者答道:‘船漏水了,關(guān)人何事?’”
楚若婷還沒聽明白,旁邊的荊陌便捧著臉哈哈大笑。
黛瑛一臉冷冰冰,“好笑。再講一個。”
宋據(jù)又講了些笑話故事,一開始楚若婷還沒覺得怎樣,但他聲音清朗,表情生動,談吐有趣,不自禁也跟著荊陌笑成一團(tuán)。
他其中一個故事里提到毽子,黛瑛和荊陌都不知道是什么。
正好楚若婷儲物袋里有個驚鵲翎毛做的飛毽,便拿出來給他們玩兒。
叁人圍著踢毽子,都沒有使用靈力。
楚若婷踢得累了,溜到廊下躲懶,旁觀黛瑛和荊陌角逐,時不時發(fā)笑。
宋據(jù)立在她叁步遠(yuǎn)的身后,晦暗的眸光,緊盯著她明媚燦爛的姣好臉龐,有些不明白。
為什么?
為什么在經(jīng)歷那么多磨難以后,她還可以在這殺機(jī)四伏的無念魔宮中,笑容如春風(fēng)暖陽?就像他初次見到她時,她眼底的那抹狡黠,未曾湮滅分毫。
“圣女?!?
楚若婷扭頭,笑意還未褪去,“怎么?”
宋據(jù)眸光閃爍,凝視著她,狀似無意地問:“圣女一直這般無憂無慮嗎?”
“那倒沒有?!背翩眯那楹?,不介意與他閑聊。她坐在欄桿上,望向院子里踢毽子的荊陌和黛瑛,嘆道:“有人曾對我說,往事已矣,人可以偶爾回頭,但不能一直停留在過去。細(xì)想之下,確實很有道理?!?
“即便是仇恨……也都可以放下?”
楚若婷搖頭:“對于恩情和仇恨,我分得清楚界限,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宋據(jù)還欲再問,驚鵲翎的毽子突然飛至廊下。
“楚楚!扔過來!”
荊陌和黛瑛站房頂上大喊。
楚若婷腳尖靈活地勾起毽子,飛起一腳踢過去,“荊陌,接住——”
她走出幾步,回頭看那宋據(jù)灰衣蕭索,孤獨站在陰影里,神色郁喪。
楚若婷朝他勾了下手指,眼里閃閃有光,笑說:“你別一臉苦大仇深了,過來一起踢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