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千山在參悟星辰殘陣。
聽聞阿竹的傳音,微一怔愣,吩咐他先將人帶去草廬。
阿竹得令,看向況寒臣:“師尊要見你,你隨我來?!?
“勞煩小道友?!?
況寒臣淡笑,舉止得體。
阿竹瞥了一眼,心頭不禁暗暗嘀咕:楚若婷這次總算挑了個像話的。
況寒臣結(jié)合此前從楚若婷嘴里得知的消息,心思活絡(luò)開。
他亦步亦趨跟在阿竹身后,指著對方頭頂?shù)哪瞧袢~,忽道:“我想起一個故事,你們聽嗎?”
青青好奇,“什么故事?”
“方竹的故事?!?
阿竹頓住腳步,小臉皺起一團,冷哼道:“我就是竹子所化,沒聽說過竹子還有方的。”
“當(dāng)然有?!睕r寒臣微微一笑,“傳聞很久以前,一位貧窮的樵夫和一名姑娘相愛,當(dāng)樵夫去姑娘家提親,姑娘的母親不同意,刁難道:‘不是花鞋莫逛街,不是利斧莫砍柴,除非山中天地變,竹子成方送女來。’樵夫聽后,立志要使竹子成方,便一直坐在家門口捏竹子,一捏就是叁年?!?
阿竹和青青同時朝他眼巴巴地望去,“然后呢?他捏方了嗎?”
況寒臣搖頭道:“沒有,他捏了叁年,竹子還是圓的?!?
“那怎么辦?”
“姑娘被迫嫁給別人,花轎抬到半山,她便跳崖自盡了。樵夫削發(fā)為僧,卻還在寺廟里天天捏竹,天長日久,他終于捏出一根四四方方的竹子,從此,便有一種竹子名為四方竹……”
青青和阿竹都是小孩兒心思,單純天真,聽聞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皆扼腕遺憾。
青青泫然欲泣:“為什么樵夫沒有好結(jié)局?”
況寒臣道:“還有一個樵夫的故事,叫狐貍報恩。這個結(jié)局好,你們聽嗎?”
阿竹連連點頭:“快講快講?!?
青青溜到?jīng)r寒臣肩頭,黑溜溜的眼珠子期許地盯著他。
兩個家伙長這么大,還從沒聽過民間故事,都覺得新奇有趣。
況寒臣被引至草廬,阿竹搬了椅子出來給他坐,青青乖巧坐在臺階上聽他講故事。他一邊繪聲繪色講,一邊抓了雪給他們捏故事里的狐貍樵夫,逗得一人一龍捧腹大笑。
阿竹甚至祈禱楚若婷再扔幾個男人進來!最好全都是會講故事的!
正在此時,遠方忽然出現(xiàn)一道凌冽氣息。
況寒臣心神微凜。
他抬眼,看向草廬外一身黑底藍邊勁裝頭束馬尾的少年,笑容瞬間隱沒。
謝溯星瞪大雙眼,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震驚道:“況寒臣?你怎么會在這里!”
況寒臣踏入昆侖墟,便已對接下來的情況做好準(zhǔn)備。想要站穩(wěn)腳跟,必須面面俱到,左右逢源。
可看謝溯星那張臉,他忍不住嘲謔。
況寒臣涼涼一睇:“謝溯星,這么多年不見,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謝溯星聽見熟悉的陰陽怪氣,咬緊兩顆虎牙,怒氣騰騰:“當(dāng)年你傷了我,我還沒找你報仇,今日正好跟你算算舊賬!”
況寒臣當(dāng)年被他擊落靈舟,將養(yǎng)了近兩年才痊愈。
他憤懣憋悶,又嫉妒謝溯星比自己先討楚若婷歡心,掌心一展,握住墨玉笛,“我難道怕你?”
謝溯星二話不說,矯健翻過籬笆,抬拳便朝況寒臣腰間打去。
況寒臣往檐下一避,見他未使法力,心思急轉(zhuǎn)。這里畢竟是昆侖老祖的地盤,他初來乍到,不能留下壞印象。且他余毒未清,難免會落下乘。
況寒臣墨玉笛在指尖一轉(zhuǎn),抵住謝溯星拳面,反悔道:“謝溯星,我不想跟你打,住手!”
謝溯星嗤笑,搶上兩步,雙手齊出,擒住玉笛上的流蘇,冷哼:“那你向我求饒!”
“別得寸進尺!”
“少廢話!”
況寒臣心知這人是個瘋子不講道理,勁運雙臂,抽出玉笛,反手便朝他身上幾處大穴戳出。謝溯星靈敏一躍,右腿飛踹,猛向況寒臣小腹踢去。況寒臣往后一撤,玉笛揮出,與他足底相擊。
況寒臣身子還未完全恢復(fù),頓時一股大力震痛虎口。
謝溯星也沒落到好處,兩人同時后退數(shù)步,在雪地里滑出一道拖痕。
一道虹光落下,身穿黛綠華服的貴公子踩著竹枝,手持折扇,翩然而立。
游月明聽到動靜過來瞧瞧,沒曾想謝溯星在跟人大打出手。待看清那紫衫男子的相貌,目露驚詫,“邪修況寒臣?!”
謝溯星睨他一眼,“花孔雀,過來一起揍他!”
游月明討厭況寒臣。
但況寒臣能來昆侖墟,必是楚若婷授意。且在草廬院子里動手,是對雁前輩不敬。
不行不行,他要穩(wěn)住。
游月明搖著折扇不為所動。
“花孔雀,你愣著干嘛?”謝溯星又朝況寒臣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