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承常用它來放置自己狩獵所獲的稀有禽鳥林獸之類。
眼下自然也要用它來放這份給額娘的禮物。
雖說有些遺憾不能把它烹飪成熱騰騰香噴噴的晚膳送去,但乜承相信,額娘看到這個一定會很驚喜的!
沒錯,先給額娘展示自己的心意,再花點時間去把它制成美味的佳肴也不錯。
乜承小心翼翼地把分割好的肉段放進(jìn)去。
先是面積最大的連著胸的腰,放在最底下。
然后是按關(guān)節(jié)切成段的手腳。
最后是那顆連著一半脖子的人頭,另一半連著腰。
乜承很是仔細(xì)地擺放,按照人體原先的模樣擺放,只是這個箱子不夠長,他便把同樣切成段的腿重迭在腰上,又用打濕的巾帕,將多余的血污擦去。
乜承喜滋滋地看著自己花費了一下午的成果。
他滿懷期待地鎖上這具冰冷堅硬的箱子,手里傳來沉甸甸的感覺,但他走起路來卻飄飄然的。
到了鎏光殿,乜承便把多余的丫鬟小廝遣散了,他不想讓這些卑賤的下人打擾他精心為額娘準(zhǔn)備的驚喜。
他兩手抬著沉重的寶箱,用玄靴頂開門扉。
一抬眼便看到另一高大英挺的男人和他額娘坐在一塊,偌大的寢殿里除了他們一家叁口,勉強(qiáng)加上額娘肚子里的,就沒有多余的人了。
乜承沒想到父皇也在這。
他有些賭氣地將箱子望地上一置,利落揮轉(zhuǎn)衣袂,將佩劍平放在靴側(cè),單膝跪地向眼前的夫妻行禮:“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乜千俞還沒說話,在他身邊挽著他手臂的慕卿便柔柔啟唇:”一家人何必在意這些規(guī)矩,承兒快起來吧?!澳角溧凉值仨素壳в嵋谎郏骸蹦憧茨悖惯€受了他這個禮?!?
乜承望了一眼乜千俞臉色,見他只是故作嚴(yán)肅,這才收劍起身。
“幾月不見,太子又長高了不少?!柏壳в岬皖^把玩著玉扳指,不聞乜承回聲,頗有興致地挑眉:”朕聽聞你要獻(xiàn)一份大禮,可是在這寶箱里?“
乜千俞沉著聲,慕卿也撲閃著一雙柔媚的眼望向在地上的箱子。
“回父皇,正是。“
乜承抿抿唇,等著乜千俞示意。
“打開看看吧?!?
乜承悶悶應(yīng)了聲“是”,便轉(zhuǎn)身背對著夫妻倆,埋頭解開寶箱上的鎖。
乜千俞望著乜承忙碌的身影,不知為什么,右眼皮一直在跳。
寶箱上一共有二十把鎖。
每打開一把,就會發(fā)出“嗒”的一聲。
乜千俞不知是不耐還是被這聲音擾得心煩,將手里的龍紋鑲紅寶石金杯重重往桌上一砸,醇香清澈的梨花釀灑了一地,他怒斥道:“送個禮都如此繁瑣小氣,哪里有皇家風(fēng)范!乜予!你平時學(xué)的禮儀都去哪了!”
乜承像是沒聽到似的,他仍是專心致志地,不緊不慢地開鎖。
”啪!“,又一個鎖開了。
慕卿也一頭霧水,不知素日里一向是最溫和不過的夫君怎會因為這種雞皮蒜毛的小事發(fā)火,她為難地咬咬唇,一手扶著肚子,一手討好地晃了晃乜千俞精壯有力的手臂:”陛下息怒,承兒還小,您多擔(dān)待他,別催他好不好。你剛剛都嚇壞臣妾了,還有舒兒......慕卿紅著臉,嬌羞地看了眼肚子。
乜千俞懊惱自己無端的失態(tài),一雙清冷的鳳眼看向挽著自己的嬌滴滴的女人時,充滿悔歉疼惜,他長臂一伸,將妊娠中的女人摟在懷,溫存無限。
“娘。”
一個冷冰冰的男聲打破了此時的溫馨愜意。
“別著急啊。”
“很快就好了?!?
乜承輕輕地說,唇角和說話時的語氣一樣,微微地勾了起來。連那雙漂亮的眼睛都笑得彎彎的,夫妻倆相依偎的姿勢映在他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里,晃晃悠悠的,仿佛鏡花水月,下一秒就要分離破碎。
慕卿怔怔看著乜承,一絲刺骨寒意從她脊背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