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那個女人,自己只是像現(xiàn)在這樣”難受“地死去,而不是那般”疼痛地死去,這樣一想,自己幸運太多了。
人在非自然死亡的情況下,是想不到什么東西的,也沒那么多情懷來回憶一生。
正如此時此刻的楊初成,她想,死前至少讓她看看周圍是什么樣吧。
她費力地睜開眼,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眼底水潤光亮,眼白微紅,一副被蹂躪的可憐樣。
一張男人的臉,離她很近。
還是一張極為好看的男人的臉。
如果楊初成能掙脫纏在自己身上的怪條,她一定會用手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當(dāng)然,那只是如果,眼下的她,一睜眼,便被迫坦然地接受了面前多了一個男人的事實。
那男人長得不太像玄鄞國的人。
倒是有些像北邊玄綦國的。
教楊初成書畫的老師就是玄綦國的浪子,金發(fā)綠眼,鼻梁高挺,肌膚勝雪,眉目深邃。
這男人眼珠子倒是黑的,頭發(fā)也是黑色的,只不過五官輪廓卻立體優(yōu)美,膚色冷白,眼尾處一顆黛痣,模樣生得和雕刻出來的一樣,可氣質(zhì)卻不似凡人,也不似仙人,倒有些像傳說中地下最深處,陰曹地府里惡鬼一樣的陰冷氣。
配他這張完美到挑不出一絲錯處的臉,論誰見了都會兩腿一軟,心喊:有鬼?。?
楊初成也不太敢相信,但是遵循她的直覺來,眼前的男人,定是剛剛那條龍變的。
這般魔幻的事情發(fā)生了,再追究其原因顯然是一件很蠢且沒有意義的事情。
話說它如今變成一副人間男子模樣,倒讓她覺得有幾分熟悉。
為什么會熟悉呢.....
楊初成心里泛嘀咕,渾身上下都開始不對勁了。
連帶這“不對勁的感覺”也有一絲熟悉……
今天上午……
——楊初成猛地回過神!
今上午圍觀外來使的時候,就是這種難以言述的不舒服!
意識到了這點,楊初成仿若被人當(dāng)頭一敲!即便全身動彈不得,口中戳著硬邦邦的怪條,但她仍朝面前的臉看去!
只是很可惜,什么也看不出來。
----他一直都在觀察她,今天上午在龍輦里也是。
當(dāng)時她在人群里,離他很遠,她看不清他,他知道。
但是,他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
班大師唯一遺留的那幅圖,畫上便是她吧。
不愧是班大師呵,光憑想象便能把她五年后的樣子畫出來,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真好。
找到你了。
畫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