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房頂趴了個二傻子

年關(guān)將至，喬璃請了年假，和父母一起回了老家縣城給老人祝壽。因為她和周哲分手的事，家里氣氛一直不太好，回到老家之后，親戚擠了一大屋子，更是吵得頭疼。

封易考完試后，爸媽也回國了，一家三口收拾收拾也回了老家過年。

封易是一個很愛過節(jié)的人，不過今年卻希望春假可以過去得快一點，這樣他才能見到喬璃。

他老家在古城里，一條巷子都是封家老人住的地方。

封易爺爺那輩有六個兄弟，六個兄弟全生的是兒子，孫輩只有兩個孫女，其余也全是兒子。一群男人擠在一起，眉眼間都很相似，一眼望過去跟復(fù)制粘貼似的。

為了保護古建筑，古城這邊現(xiàn)代設(shè)施幷不多，又到了快過年的時候，信號尤其差，封易得爬到房頂才能跟喬璃打電話。

他等到晚上才敢往房頂上爬，因為白天家里大人看見了會把他狠狠罵一頓。

結(jié)果爬到房頂上，就看到了兩個堂兄弟已經(jīng)在瓦上坐好了，正在搶信號打手游。

封易在瓦上站得晃晃悠悠的：“你們真是喪心病狂，這個信號還敢打手游？”

堂兄弟一見有人上房來了，趕緊一致對外：“快滾快滾，別跟我們搶信號。”

封易齜牙咧嘴地和他們你來我往吵了幾句，往旁邊爬了一點，信號終于有了一格，他趕緊激動地給喬璃打電話。

喬璃很快就接了，封易在房頂上吹著小風(fēng)，滿面春風(fēng)：“喬璃！我今天到老家了?！?/p>

喬璃從屋內(nèi)出來，找到一個沒有熊孩子亂叫的安靜處和他通話：“你老家在哪呢？”

“啊，我居然沒有告訴你？我老家在古城這邊，信號不好，咱們沒法視頻。不過這邊風(fēng)景不錯，以后你來的話可以好好逛逛，遇上傳統(tǒng)節(jié)日，街上還會點燈籠，可好看——喂！你們別亂拱了，瓦響了咱們仨都得被拎下去！”

喬璃聽到那邊嘰嘰哇哇得吵著，不由得笑道：“你怎么隨時身邊都這么熱鬧？”

封易不跟那兩個坑隊友的人多說，捂著心愛的手機，又往旁邊爬了一點。

“沒辦法，身邊到處有二傻子?！彼首鞒墒斓貒@了一口氣，“誒，剛才說哪了，哦哦，說到風(fēng)景了?！?/p>

他往瓦片上一躺，夜幕低垂，時而黯淡時而明亮的星星仿佛觸手可及。

“這邊晚上也好看，沒有霓虹燈，可以看到很多星星。這邊也很安靜，尤其是晚上，安靜到可以聽見河水擊打石岸的聲音?！?/p>

喬璃也抬頭看天，聽他描述夜幕的美。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顯得特別溫柔，敘述生動詳細，好像在講床邊故事般，喬璃感覺自己也能抬手就摸到星星。

封易真是一個能永遠發(fā)掘生活閃光點的人。

喬璃舉著手機往地勢高處走，爬上了一塊平滑的大石頭坐下，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冷風(fēng)刮著，實在算不上浪漫，但兩個人都紅著手舉著手機不愿意掛斷。

“喬璃，你那邊能看到星星嗎？”

“能?！睅最w光芒微弱的寒星。

他抬起手，對著虛空抓了一下：“每一縷光線到達這里，都穿過了無限遠的光年，經(jīng)過了漫長的時間，可能發(fā)出這縷光線的星體都已經(jīng)消亡了。我們能在同一時空下，觀察到這縷光線，真是無比幸運?！?/p>

喬璃笑道：“怎么開始說起物理了?！?/p>

他想起卡爾·薩根說過的情話：“太空浩瀚無垠，歲月悠長遼遠，我是多么興奮能夠和你一起分享同一顆行星和同一個時代?！?/p>

電話那頭發(fā)出幾聲愉快的輕笑聲，讓他有些昏昏然。

“聽上去挺浪漫的?！?/p>

“宇宙是理性的，人類賦予它浪漫?！狈庖赘袊@道，“以前我不懂這些，覺得物理的魅力在于理性，可現(xiàn)在我卻懂了，只要想到我們身體的某一部分曾經(jīng)可能源于同一個物體，我就覺得特別美妙和神奇?！?/p>

他有時候也會格外感性。

“我現(xiàn)在才十八歲，未來還有很長很長，我沒有想過太久的以后，更沒有想過死亡，所以讀到有關(guān)離別和死亡的文字時，總會覺得人類渺小，生命脆弱。”